神圣自威。如雷貫耳。
謙謙祝福,卻暗藏歹意。
只盼望葉楚月無陣可列,丟這個大臉。
南皇府主懸于高空,身后后輩,只跟著一根南皇澗。
南皇澗的氣色很好。
父親為她找來了最好的藥。
但她每走一步,都會苦痛萬分。
她身體的毛孔,幾乎都扎著荊棘之針。
“澗兒,好好看。”
父親慈善如初。
南皇澗垂眸往下,穿過萬丈云海,找尋那一抹比黎明還讓她悸動的紅。百官入王宮。
新王所在的青云宮卻是死寂沉沉的,久久無聲。
王宮高樓,正有玄武鼓,為列陣之鼓。鼓起,陣開。鼓落,陣收。
唯王儲可敲之。
旁人觸碰,只會被扔進十九地獄象牙塔。
青云宮,殿門緊閉。
門前的陸猛等人,匯聚如長龍,臉上寫滿嚴肅,一派嚴陣以待的狀態。
“澗兒,列陣之日,非同小可。”
南皇府主負手而立,聲線極致溫和猶若涼山之水。
“就由你去請新王吧,新王喜你琵琶之聲。”
南皇澗白衣如雪,身形單薄,清瘦不似尋常的閨秀。
父親把琵琶遞給了她。
她接過琵琶之時,手臂抖動了下。
深嵌在毛孔的荊棘針,一根根,和一個個毛孔,傳來了切膚之痛。
她的臉色固然慘白,來前卻是被府上妝娘精心打扮了一下。
胭脂掩蓋氣色,口脂涂紅了唇,若非身量纖纖脖頸肌膚慘白難見往日之病態。
“嗯?”父親唇部閉合,喉嚨發出了個威懾的音。
南皇澗行了行禮,抱起琵琶,彈出天籟之音。
此音天上來,與風共扶搖,傳遍云都大街小巷。
她只想多彈,為楚月多拖延些時間,琵琶曲調慢慢,低眉信手,轉軸撥弦。
“澗兒,逾矩了。”琵琶聲止。
南皇澗毛孔溢血染白衣,高聲道:
“請新王,敲鼓開陣!”
父親的臉龐噙著笑意。
“真是個乖孩子。”
南皇澗卻是心在泣血。
此刻請新王開陣之人便如出頭鳥。
她不愿給葉楚月難題,卻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再請——”
久久不見動靜,南皇府主和鎮龍十二族的其余人在云霄對視了眼便壓聲道。
南皇澗喉嚨發苦,便重復道:
“請殿下,敲鼓開陣!”
她只怕,新王將對她厭惡入骨。
父親目的,一舉兩得。
王宮寂靜無聲。
城外一支隊伍手握戰神之牌此暢通無阻地入城。
侯榮震等好整以暇,還有心情揶揄評判,“子君,那南皇家的庶女,樂道不如你。”
云子君唇角微勾。
羅牧身旁跟著的小孫子,巴巴地看過去,“爺爺,新王為何不出來?”
羅牧嘆息,只恨自己并不能多拿出一些陣法相助。
“轟!”
緊閉殿門,被人一腳踹開。
血紅身影迎著日頭踏碎流光而出。
腳掌踏地,飛掠而起,來到了玄武鼓前,自高樓,看四方群雄。
第2919章 熱血沸騰中年狂,花家滿門玄武鼓
大風起兮,紅衣飛揚。
楚月身長玉立玄武鼓前,肩上一狐貍,如妖似邪,莫名的高貴,淡淡傲氣鄙夷世人,還有點兒說不上來的野性。
墨發輕舞,似社稷山水。
鎮龍十二族,觀望此樓。
百官世家,仰頭高昂。
“花家家主花滿山何在!”
楚月單手負于身后,竭盡全力一聲喊。
手執兩道戰神之牌的花家之主,騎著駿馬穿街而過,張揚浩蕩。
因戰神之牌,無人敢擋。
他舉家搬遷來云都,自斷后路,為輔佐新王立足云都!
“花某在!”他笑著喊道。
想不到,人到中年,也厭倦了穩扎穩打瞻前顧后的生活,帶著全族的人來一場熱血沸騰的中年狂。楚月笑了。心神微動。鼓槌落在手。
她的雙手緊握鼓槌,猛敲玄武鼓。
雷霆之力在鼓槌下方炸裂。
“花家諸君,聽本王令,列陣——”
話音落下,鼓聲更猛。
一聲聲,如滾滾雷霆穹頂來。
每一道鼓聲,都好似在顱腔,在靈魂猛地炸開。
像是火樹煙花殺人。
高山之音震人腦子。
鼓音不絕,傳遍城樓。
花家上下,上千口人,騎馬飛奔肆意長街,直奔王宮而去。
宮門外,駿馬馳騁。宮門尚未開。
駿馬之上,上千身影掠出,直沖云空。
花清清身穿紅色勁裝,梳起了高高的馬尾。
發梢迎著風揚。
她的眼神剛毅和楚月有幾分相似。
“花家少主花清清,得令!”
她勾唇一笑,翻空而過,拿出兄長的靈牌。昂聲道:
“花家花辭鏡、花辭樹兩位戰神阿兄,來祝云都新王了!”
她的眼睛紅了一圈,揚起的唇角,賣力地往上扯,不愿垮。
花府不如當年的盛況,實力底蘊,在沒落,在衰敗。
時隔多年,能拿得出手的,就是兩位戰神功勛。
她花家倒要看看。
戰神在此,誰敢說一句新王的不是。
誰敢嬉笑嘲弄花家五長老。
花家千人,來陪長老新王,共沉淪!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不負大炎城之恩,不悔上古遺址的同生死。
楚月望見戰神的令牌,心臟顫動了下,金眸翻涌起許多的情緒。
她知曉花家要來。
不曾想,花家為了給她壯勢,拿出了兩位戰神的令牌。
花家之所以沒落,很多的時候,是因為花家不肯去消費戰神之英魂,事事不肯提,只因那是花家的痛。
這天底下,沒有幾個父親愿意拿兒子的命去換富貴榮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