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這象牙塔內,還鎮壓過七八位王儲,殿下,云都行事,務必謹慎小心,否則這象牙塔便如亂葬崗,可容君王之命。”
羅牧先生又交代了幾句,躬身告辭。
小狐貍幫楚月提著食盒,瞇起眼睛看向了象牙塔。
事關界面壓制,就是萬般危險之事。還好。他來了。
固然只有個狐貍之身,好過相隔一界,無力相護。
一連休憩多日,實力恢復了不少,只是在界面壓制下,不怎麼穩定。
“小孫,你為何要說舊傷?”
上古之龍疑惑不解,狠狠地皺起了眉:“這老匹夫,看起來像是個好東西。”
“………”楚月咂舌,啞然了一下,凝視著老人遠離的方向,失笑道:“人生在世,如履薄冰,居安尚得思危,而今云都兇險遠超來時想象,更得謹慎小心了。不輕易交出底牌,多一點防人之心,方為立世之根本。”
上古之龍聽得頭疼,便去把朱雀的雞腿給搶了吃了。
吃完,還不忘用龍尾巴猛打在朱雀的腦袋,訓斥道:
“你一個帶翅膀的鳥王,吃一個帶翅膀的雞,你的良心,不痛嗎?”
朱雀:“???”
第2917章 他搶我雞腿!
朱雀覺得,新來的龍,腦子有點毛病。
“女人!”
它眼睛紅了一大圈,哀嚎:“他搶我雞腿!”
小魔王打著毛線,鄙夷地望著沉不住氣還告狀的朱雀。
不一會兒,上古之龍懸浮飛掠到了小魔王的身邊。
用沾了雞腿油的手,摸了下小魔王的半截毛衣。
“這什麼東西,手帕嗎?”
上古之龍的眼里充滿了好奇,暗暗腹誹小孫姑娘的神農空間里,竟養著這麼吃混吃等死不學無術的奇葩們。
小魔王兩眼陰沉,怒火中燒,崩潰到想跟上古之龍去同歸于盡。
上古之龍仿佛沒有察覺到他滔天般的憤怒,像一條風騷的水蛇,游到了陳蒼穹的身邊。
“怎麼皺著眉頭死氣沉沉的,打起精神來,本座在上古遺址這麼多年,都沒你頹廢。”
陳蒼穹望著喋喋不休的上古之龍,與其大眼瞪小眼了半晌,張了張嘴,竟發現自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楚月見狀,頭疼不已。
她寂寂地封閉掉了神農空間,索性來了個眼不見為凈。夜深時分。
她回到王的宮殿,盤膝坐在冰冷的地板,運轉氣息,修行了好一會兒。
小狐貍自儲物袋,拿出了許許多多的錦盒。
各式各樣的東西,如集市上熱鬧的鋪子,放了滿殿。
“這些是……?”楚月問道。
“這幾樣,是龍族老族長托我給你帶的糕點,據說只有北方龍族才有,味道一絕。”
“還有這狐裘披風,挽歌前輩準備的,據神算師說,因為海域封印的緣故,今年洪荒界的冬日,會比以往冷許多。這狐裘是她一針一線所縫制,希望能替你御寒。”
小狐貍一下來到這邊,一下去往那里,耐心地解釋著每一樣物品的來歷,以及掩藏在背后的心意。
一聲挽歌前輩,足以見得他對雪挽歌的尊重。
阿楚的母親,應當也是他的母親。
只是未曾正式拜訪,還沒親自到雪挽歌的面前,讓她認可自己。
楚月坐在原地,抿緊了唇瓣,清眸似是泛起了漣漪,帶著不自覺的笑,便那樣望著前后忙活的小狐貍,好似回到了數年前雖兇險卻也舒適的日子。
世道險惡依舊,她始終有著她的小狐貍。
“正值夏日,怎麼就備上了冬日里的狐裘?”楚月笑問。
“她不能常年陪伴在你身側,便想事事盡心。”
小狐貍落到了旁處,接著說:“還有這,是春日的薄衫,晚秋的暖被,都是她親手縫制而成。”
“她,還好嗎?”
“氣色不如諸神之日。”
小狐貍思考了下,還是決定照實回答。
雪挽歌有說過,要瞞著楚月。
但他在阿楚面前,是一如既往的,永遠的赤誠、真摯。
他更清楚,比起知曉實情的惆悵和難受,阿楚更痛苦于被瞞著。
楚月長吁了口氣,有著釋然般的神情,自嘲一笑之,咽喉滿是苦澀的味道。
“她原可以放棄我的。”
楚月拿過了外祖父送來的北方烈酒,飲了一口。
酒的醇香、濃郁,蔓延在寂然長空。
“比起走向我,放棄我的路,應當更輕松。”
“哪怕是放棄我,只要不做刀刃指向我的事,他日殺上大楚,我亦不忍心誅她。”
“阿寒。”
“我不愿她痛苦,她卻走向了我,迎著萬難,只走向我。”
楚月繼而飲酒,笑望著小狐貍,眼底烙著破碎的光,掩藏在血液深處的苦楚,只在最愛的男子面前顯露。
“抱枕。”
她微笑著,眸底水霧氤氳,溢出了光。
酒不醉人人自醉。
“你說,我何其有幸?”她何其有幸。
當年將松開她的手,把她放在月臺的母親,也曾保護過她。
九萬年前,滿場鮮血近乎難產誕下她的雪挽歌,為了她,放棄大楚,放棄自己懷胎十月又十月生下的兒女,放棄自己結發的丈夫和九萬年的家,縱使世人道她冷血不識大體。
慕傾凰受了那麼多的傷痕,都要護著她,生下她。
一群親人,原該安居樂業,如今是修羅血鬼。
她葉楚月,何其有幸?
她垂落著濃密濕潤的睫翼,在新王登基的初日,將過往留下的情緒宣泄而出,再去盼明朝的黎明,和日出時分帶來的新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