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楚月她不僅是在破陣,更是在修行。
從她身上多流出的每一滴血,斷裂的每一塊骨頭,都會促使她的強大,成為她在戰場之間生死一線里的勝算。
楚月抬腳,再落下。
這一次,更加用力。
足底,是從花辭玉七竅往外彌漫出的血色。
“花清清。”楚月沉聲喊。
花清清傷心欲絕,生不如死。
她知曉阿兄不好,總歸會留有一絲渺然的希望。
而千不好萬不好,腦海里再多想,都不如親眼目睹來得絕望。
花清清淚流滿面掠了過來,兩手抱拳,頷首道:“清清在,但憑葉長老吩咐……”
“從今往后,你乃花家少主,在內在外,都應擔起花家重責,可能明白?”
“清清,定不辜負父母之命,長老所望!”花清清低頭,用盡力氣喊到面紅耳赤。
陸家主遠遠望著,只覺得葉楚月喧賓奪主,唇角扯開了笑。
花滿山卻知楚月的用心良苦。
讓他親手把這個孩子送去無邊的地獄,對于一個父親來說,太過于殘忍了。
如若孩子高興,要他一顆心臟又如何。
只是花家的未來更重要,風鈴花陣更不能落入外人的手里。
“索索……”
鐵甲撞擊之音響起。
便見黑甲軍,在首領李酬的率領之下到來。
楚月與之對視了眼。靜默少頃。
李酬首領說道:“葉姑娘,那日有人私闖上古遺址外的囚車所在地,還驚動了囚車禁制,經過查證,正是花家三公子花辭玉私見了藍雪姬。而我的副將恰好聽到,是藍雪姬慫恿花三公子弒父的。”
“藍姑娘為何要弒父?”炎如墨憤然問道:“她毫無動機可言,李酬將軍,飯可以亂吃,這話可不能亂說啊。”
望著鋃鐺入獄的藍雪姬,他的心急如焚,不比花辭玉差多少。
藍雪姬慘白的臉,恢復了點血色。
只要花滿山不說出心臟有陣源,她就沒有動機,還能為自己辯駁。
她料定這花滿山不敢說!
“因為,風鈴花陣的陣源,就在我花滿山的心臟里!”
花滿山沉聲說罷,無力地看向了一臉震驚的炎如墨,“炎家公子,你可滿意這個回答?”
第2878章 勸人弒父,不得好死
此話一出,便引驚濤和止不住的渲染。
海神界,陣法世家不只有花府一家。
但和界面壓制息息相關的風鈴花陣,卻唯有花家能夠得之傳承。
世人俱曾疑惑風鈴花的陣源何在,卻無人想到,會在花滿山的心臟之中。
花滿山捂著鮮血狂涌的左側胸膛,眼神凜冽鋒銳地看向了囚車里的藍雪姬。
“藍雪姬,當年,辭玉把你帶來花家,花家上下都喜愛你。”
“只是花家的陣法傳承,定不會交到你的手里,你曾有過念頭,卻也不得已放棄。”
“你迫不及待要我花家的風鈴花陣,究竟是為何?”
“難道說!你想要以陣源,消除界面壓制里的風鈴花陣和我兩個孩兒的尸骨。”
“藍雪姬啊藍雪姬,你當真是居心叵測,要陷我海神于困境啊!”
“先輩戰神,多少英雄,前仆后繼以血肉形成的界面壓制,豈是爾等豬狗之輩能夠磨滅的?!”
“噗嗤——”
花滿山說到憤然處,整張臉通紅成了豬肝色,突起的青筋如蝤蠐密布。
他滿胸膛都是血,一襲麒麟蟒袍,分不清是怎樣的紅。
而這如雷貫耳的一番話,卻是直接震悚到了修行者們的靈魂。
界面壓制,象征著大多數的利益,便再難隔岸觀火,閑然自在無所謂了。
一雙雙眼睛再看向藍雪姬,充斥著前所未有的憤怒。下陸被封。
界面壓制消失。
他們豈不是也成了砧板上的魚肉。
大夏王朝和消失的下界大陸,所謂臟污不堪浸入土地屠戮生靈的天劫,就是成為他們的無妄之災,這讓在場的修行者,如何還能站的住腳?
“勸人弒父,不得好死!”
有人歇斯底里的大聲喊。
便有人群混雜之音跟著喊到聲嘶力竭。
鋪天蓋地的聲,猶如滾滾雷霆直接炸進了耳朵,元神都不得安寧。
藍雪姬的臉上,不自覺便流露出了恐懼之色。
囚車內的她瑟縮到了邊沿的角落,透過縫隙灑來的細碎微光,映照在了她慘白無血色的臉龐之上,眼睛死死地瞪大,仿若有高山壓下,讓她難以舒展起渾身的骨頭。
她清楚,她再難翻身了……
她扯著唇想笑,卻有淚水沿著眼眶往下流。忽的——藍雪姬似是想到了什麼,不顧囚車上的雷霆禁制,跌撞了數下方才穩住身形,兩手任由電光閃爍吞噬皮肉,她瞪著眼睛看向了云都王,血色目光里充滿了哀求。
“藍雪姬。”
李酬首領系著漆黑如墨的披風,身穿甲胄來到囚車的跟前。
“按理來說,此地不宜審問你,但事關海神界的界面壓制,事關先輩之心血,恰逢判官府的望月大人在此,界主、云王殿下以及上界諸尊都在。
你且放心說來,奪得陣源之事,是否有人指使你這麼做的?”
事關重大,不容忽視。
李酬鐵骨錚錚,雖無雄心壯志,但鎮守大炎城的熱血,幾十年都沒涼過。
他要守的又何止是這大炎城。
他盼望海神界之大,能給每一位修行者容身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