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在周遭的人方才繼續咒罵。
似是聲音越高昂激憤,便有著身處至高處審判罪人的痛快感。
楚月淡淡地看著這一幕。
君子堂內,和陸猛同行的周孤鴻,望見猶若過街老鼠人人喊打般的父親,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
他與陸猛等人談笑風生,仿若與那囚車里的斷腿老人從未相識。
這會兒,一行人浩浩蕩蕩而來。
來者,乃是大炎城四大世家的族長和年輕人。
其中便有被黑甲軍帶走的陸家主。
“陸家主,昨晚在黑甲軍,可是辛苦了?”
作為陣法傳承世家的錢家之主錢康壽,蟒袍著身,大步流星,笑瞇瞇地說。
“李酬首領,盡職盡責,實乃好事。”陸家主道:“正因如此,才洗清我陸家冤屈,賭臺之事,是藍雪姬一意孤行,和陸某,如墨公子,并無關系。”
陸家主說到這里,看了眼沉浸于修煉之中的楚月。
“如墨公子,天賦絕佳,若不來這上古遺址,實在是可惜。”姬家主惋惜地道。
陸家主含笑,“如墨公子,得城主之風采,應當是會來的。”
“那便好。”
四大世家之主及其家眷,與無上殿林首席寒暄了一陣,又和葉羨、云子君、褚君醉等武道佼佼者夸贊了一番,便走上了上古遺址外圍的高臺。
高臺恢弘,氣派萬分,能夠觀賞遺址之景。
錢家、陸家的小輩們,則靠近了葉楚月的那一邊。
“葉姑娘,幸會。”
錢家小女錢玉瑤,身穿墨色勁裝,腰配長劍,眉間一點綠焰,眸子暗閃青光,似笑非笑地看著楚月。
錢玉瑤,正是和陸青指腹為婚的未婚妻。
她對陸青的感情不深,但左右是她的人。
前段時間在府中閉關,如今出關聽聞此事,哪能吞下這一口氣。
陸猛、周孤鴻等君子堂的人,立即起身,周身翻涌鋒銳之氣。
星云宗之人,二話不說,就來到了楚月的后邊。
楚月緩緩地睜開了金色的眸子,平靜如海,冷淡地看向了來者不善的錢玉瑤。
目光穿過錢玉瑤,落在了后邊的陸青身上。
“陸猛兄,越活越糊涂了。”
錢玉瑤扯著唇笑,“閉關一趟,同宗的弟弟不要了,親生的爹也不要了,就為了一個未婚先孕的女子?”
“錢玉瑤,我的事與你無關,葉楚月乃是下陸共主,星云宗少宗主,請你尊重她。”
陸猛慍怒,目光似能噴火。
月姑娘是大炎城內遠近聞名的大善人。
還只是歸墟境。
他們,定要護好重情重義的月姑娘。
陸青和陸家小輩,望著阿兄胳膊肘往外拐,惱怒不已。
錢玉瑤嗤笑了聲,“尊重?向來只有強者才能得到尊重,葉楚月,你初入星云宗,靠陣法師去嘩眾取寵,你也確實用陣法封印了海域,但卻是雪祖之陣法。不如,讓我看看,你星云宗的陣法之道。”
楚月用余光掃了眼周狂人,隨即搖著折扇,徐徐起身,挑眉笑道:“不妨一試?”
錢家,是和花家齊名的陣法世家。
但沒出過戰神。
戰神,多半是亡故之人,燃盡最后的生命,取得的榮耀。
花家雖有兩位戰神,后續的陣法人才和實力底蘊,卻遠遠比不上大炎城的錢家。
錢玉瑤作為年輕一輩中優秀的陣法師,陣法實力自然在半吊子的葉楚月之上。只不過……
錢玉瑤眉頭緊皺。
讓她心生疑惑的是。
無上殿隨行之人,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隔壁的二傻子般。
此刻,周遭的目光,都匯聚于此。
就連那些苛刻刁難周狂人的修行者,也把注意力放在了葉楚月和錢玉瑤的身上。
囚車兩道,唯有周狂人被刁難。
藍雪姬的四周,并無面目猙獰之人。
只因為眾人清楚,周狂人永無翻身日,藍雪姬曾執有洪荒令,一旦東山再起,落井下石之人則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錢姑娘。”
楚月輕搖折扇,微微一笑,淡聲道:“陣法之道,奧義無窮,姑娘正是登堂入室的階段,莫要爭強好勝,若論陣法,你,不如我。”
她言笑晏晏,明眸皓齒的張揚,說得眾人心下一驚。好狂妄的人!
那可是錢玉瑤!
“陣法無眼,若是傷了姑娘,莫怪我沒手下留情了。”
錢玉瑤冷哼了聲,往前踏出一步,雙手結印閃光,眼神在光中如狼似虎般的犀利,浸著刀和劍的鋒銳寒芒。
綠焰如群星四散,暗閃微光。
冰藍色的霜花,猶若蛟龍出海,凝結一體,形成了偌大的光陣。此乃——錢玉瑤幼年一戰成名的霜焰陣。以霜防之。以焰攻之。
攻守兼備之陣,且是獨一無二!
陸青展露笑顏,“葉楚月前段時間淬煉過雷火陣,又藝高人膽大,敢吸收混沌之氣,武體斑駁,此時用霜焰陣,能逼退葉楚月的修為。”
笑容才擴散到整張臉,就徹底地凝固住了。
卻見站在原地不動的楚月,直到綠色焰火撲面而來,才有所動作。
她摸著下巴思忖了好一會兒,嘴里還氣死人的念叨著,“用哪個陣呢。”
眼見陣法攻擊席卷而至。
便看到她不緊不慢地丟出了一個陣法:天羅陣。
天羅陣瞬間成為枷鎖,桎梏了錢玉瑤。
楚月又丟出了個寒霜陣。以陣凍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