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怕郁九有什麼不軌之心。
陸猛后知后覺猛地反應過來,冷哼了聲,怪里怪氣地說:“是啊,兒子都老大了呢,郁靈師。”
郁九怔了好久,驟然反應過來,饒是沉著如他,耳根子不免也紅的如熟透了的蘋果。
他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在原地咳嗽了好久,望著花家父母,張了張嘴,半晌都憋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出來。
楚月抬手扶額,望著花家二老背影的眼底,卻多了些暖意。
眼角余光不經意間掃視到了花辭玉陰冷的面龐和顫動泛紅的眸光。
他像是蟄伏在樹梢暗處的毒蛇……
楚月指尖微蜷,半瞇起了眼睛。
“花公子。”她低喊了聲。
花辭玉驚得滿背大汗,警惕地看向了她。
楚月指向了地上的玉佩,輕描淡寫道:“你的東西,掉了。”
“謝,謝了。”
花辭玉整個人都松弛下來,蹲身把玉佩撿起。
花清清留意到這一幕,去往上古遺址的途中,等到花辭玉不注意的時候,來到楚月的身邊,開門見山地問:“葉姑娘,家兄,是否有問題?”
楚月眸光落在花清清的身上,抿唇不語。
“姑娘但說無妨。”
“如若葉某說,辭玉公子暗藏殺心,殺機對向了花家人,清清小姐可會信?”家是歸途。
世人永遠,都傾向于相信家人。
這也是在未有確鑿證據前,楚月情愿閉口緘默的原因之一。
兩人之間,似是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許久——花清清抬眸。
她說:“我信。”
第2796章 因是多日難眠,眼下烏青沉沉
楚月眸底,輕起微瀾。
花清清紅了眼眸,輕吸了吸鼻子。
“一個寧愿得罪陸家和城主府二公子,都要救我花家于水火的陌路之人,一個不顧花家死活把父母族人推向深淵的阿兄,我更愿意,傾向于前者。”
花清清的頭腦和語言都是理智的,只是淚水還是控制不住奪眶而出。
她不敢轉過身去,怕被人發現異樣。
楚月為她拭去了眼尾的淚痕,寬慰道:“一個猜測罷了,或許并非如此呢?”
花清清不言,竭力地扯著唇對她笑,萬分的委屈都刻寫在了眉眼之間。
“怪我無用,既不是優秀的陣法師,在修行方面也無天賦,不能為花家排憂解難。”
少女頹廢地耷拉著頭,說著自言自語的話。
乍然間的絕望,還有著一絲對花辭玉的期冀。
一路上,花家父母則很關心這迷途知返的兒子。
甚至彼此還在反思從前是否太過于苛刻,才讓花辭玉在情愛的沼澤里不可自拔。
二老接連嘆息。
望見逐漸陽光的兒子,心里又滿是欣慰。
花辭玉則在無人處,悄悄地拿出了一把漆黑的毒蜂鉤。
自打他見過藍雪姬思考風鈴花陣的陣源之事,就有人從天而降,把這個毒蜂鉤丟給他。
作為陣法世家后裔的他,自然清楚的是,毒蜂鉤是用來鉤陣源的……
因是多日難眠,眼下烏青沉沉。
眸子里,似已肉眼可見的速度爬滿了陰翳的血色。
掙扎,糾結,彷徨。
弒父,可不是一件小事。
他深吸了口氣,把毒蜂鉤藏好。
“辭玉,這是護心陣。”
花父把陣法交給了他,“護心陣,作為花家本源陣法之一,向來只有族長才能用。你不是一直都想要,如今,便給你了,你以此陣法護心,在上古遺址,或許能多得到一些機緣。”
花辭玉訥訥地望著璀璨生輝的護心陣。
入目所及,是滿滿當當的深沉父愛。
往事歷歷在目。
從稚嫩,到青年。
他曾騎在父親的脖子之上去看遠方的山。
盼著長大后,能夠成為讓父親依靠的巍峨之山。
卻不想,漸行漸遠,更多的是淡漠疏離,張牙舞爪對立時的不理解。
“爹,你不是覺得,我不如兩位阿兄?為何把護心陣交給我?”他哽咽地問。
“你年紀小,需要歷練,沒有人生來就是完美的戰士,完美的背后,是千錘百煉的痕跡。龍生九子,且各有不同,我與你母親的孩子,自也不同。你阿兄有阿兄的優秀,你有你自己出色的地方。辭玉,跌倒了不可怕,再站起來便好,若很累,就歇會兒再站起來。”
花父說得語重心長,在花辭玉的肩頭,鄭重地拍了拍。
他打算,把花家的擔子交給花辭玉,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花辭玉捧著護心陣,低下了頭。
淚珠從眼眶滑出,滴落在夏日的草地。……傍晚時分。
無上殿的隊伍,抵達到了上古遺址的外圍。
神佛之音自天上來。
鐘鼓之聲環繞四面。
遠遠便看到,黃沙滾滾封天而去。
大雪紛紛揚揚,寒酥瓷器般的白蓋不住一望無際的荒漠。
近處,則看到周狂人和藍雪姬的兩座囚車。
“雪姬……”
花辭玉的心臟猛然緊縮,對此心疼不已,不由自主就往前多走了一步。
藍雪姬半身鮮血,干成了深褐色。
她躺靠在囚車,眼睛無力地睜開,雙手緊緊地抱著花辭玉先前留下的酒壺。
見狀,花辭玉的靈魂仿佛都是揪著一樣疼。
“辭玉?”
花母眉頭微皺。
花辭玉斂起神色,冷冰冰地面對著藍雪姬。
花父拍了拍妻子的手背,用只有兩個人才聽得見的聲音寬慰道:“兒子隨我,是個癡情種,一時半會兒難以走出來也屬正常,只要他有想要走出來的心,就已是成熟懂事了不少,是好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