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我兒乃花家貴子,竟也要走褚嬰之路。
不出數日,她藍雪姬就和炎如墨在修武館共同飲酒作樂,這是把我兒的心放在架子上燒啊!”
花母對兒子恨鐵不成鋼,然而終歸是十月懷胎從自己身體掉下來的血肉,哪能完全地不在乎?
“把人群驅散,先讓花辭玉這個逆子來見我們!”
花父沉聲怒喝。
花家護衛,隱忍再三,得到花父之令立即結印,施展陣法,驅散人群。
花家能夠佇立于海神之地揚名立萬許多年,乃是因為花家是陣法世家。
而最罕見且出名的陣法,當為——風鈴花陣。一炷香過去。
花家馬車,狼狽而行,離開了被圍剿之地,四處去尋花辭玉的下落。
子夜時分,在紫陽街巷子尾的一家老酒館里,看到了喝到酩酊大醉不知生死的花辭玉。
一身干凈瓷白的袍子,臟污得不像話了。
玉冠耷拉,青絲松松垮垮。鬢發凌亂。
他坐在滿地的空酒壇里,抱著一壇酒,仰頭張嘴,貪婪如嬰兒般吮吸著酒壇內最后幾滴醇香。
“逆子!”
花父身形魁梧豪邁,行四方步而至,直接一腳踹到了花辭玉的面龐。
他怒指花辭玉,痛恨道:“人可窮,志不可貧,身為男子,喜愛妻子,守護心上人,是不可推卸的職責所在。但她若不值,你還害己害家人,就是你活該,懂嗎,逆子!!想想你大哥!你二哥!
當初界面壓制有漏洞,你大哥二哥以身祭陣修補界面壓制的漏洞,而你呢,一事無成就算了,花家庇蔭,能護你一世無憂。你卻要把花家往絕路上逼啊!”
花父想到兩個陣法中亡故的兒子,痛不欲生。
“爹……”
花辭玉愣了下,如稚童般,抱著父親的腿大哭出來。
“爹,對不起,對不起……都是孩兒的錯……”
他受盡委屈,撕心裂肺地嚎啕。
父親滿肚子的火氣戛然而止,頗為心疼地看著花辭玉。
這是他最小的兒子。
如今,也曾了唯一一個還活在世上的兒子。
他怎麼會不在乎?
“爹。”
花辭玉咽了咽口水。
他睜大了爬上血絲的眼睛,癱坐在地上,順著父親的腿抬起頭往上看,眼神里充滿了乞求,“爹,把錢還了好嗎,全給還了好不好,求你了,我不想雪姬認為我是一個沒用的人。”
花辭玉見父親無動于衷,面色僵硬更似寒霜。
便挪動著身軀到了母親的身邊,跪地去求母親。
“娘,你最疼辭玉了,你幫幫我,幫幫我……”
“清兒,幫幫哥哥,我可是你唯一的哥哥。”
“啪!”
花母一巴掌,打在了花辭玉的臉上。
痛心疾首地望著鮮血從花辭玉的鼻子下方流出來。
她瞪著花辭玉半晌,身子搖搖晃晃,兩眼發黑,似要暈眩過去。
“娘。”
“夫人。”
丈夫女兒一同護住了她。
花清清瞪向兄長,失望透頂地說:“二哥,你真的,太讓人失望,太讓人失望了。”
淚水從少女比月色還要漂亮三分的眼睛里溢出。
“為什麼離開人世的是大哥和二哥,而不是你這個敗家子啊!為什麼?!”
“為什麼連你們也要逼我?我只是想娶雪姬而已!!”花辭玉嘶吼。
酒館店家和小二,以及部分酒鬼都瑟縮忐忑在角落,大氣都不敢出一個,小心翼翼地觀察著這邊的動靜。
生怕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花家父母,似若在一瞬之間,抽干了力氣。
當年紀大了的人,打心底里出現疲憊之態,就會越來越老……
一家三口,無力地,互相攙扶著,離開了這滿是辛辣酒味的酒館。
花辭玉跪在地上,雙手捂面,淚水從指縫流出,哭到雙肩顫抖,嘴里卻不忘嗚咽地喊著:“雪姬,雪姬……”
他想一世都陪在雪姬的身邊,只為斟上那一杯八分熱的酒。
醉眼朦朧的他,模模糊糊看到——長街盡頭,燈火搖曳。
他的親人,不復風華,佝僂著背,老了好多歲,漸漸地被燈火的光暈給徹底地吞噬了。………
花家三口,走出了紫陽街。
欲乘馬車歸去,卻見那紅衣張揚在夜色里。
花父、花母警惕地瞅著那背影,狐疑地對視了眼。
“這位姑娘是……”
花父才剛把話說完。
就見那人緩緩地轉過身來,金眸如這夜晚獨特的朝陽。
笑時,能溢出光來。
楚月作了作揖。
“葉某,星云宗少宗主,見過二位前輩。”
“就是你!”花父瞇起眼睛,蟒袖一抬,怒指過去,“你害我兒至此。”
“如若揭穿事情的真相,就是害人的話,那麼,葉某愿意承擔前輩口中的所謂的罪名。”
面對花父的指責,她端的是風輕云淡,漫不經心。
泰然的神色,緩露一抹笑顏。
花父似是一拳打在了軟綿的云,唯余無力。
他垂下手,疲憊地道:“罷了,如若辭玉不是我兒,我會覺得你做得對。”
第2780章 風鈴花陣
“但辭玉終是我兒,恕我不能拋開這層關系,用平時的理智去看待這件事。”
花父甩袖,“葉楚月,你走吧,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楚月站定在原地不動。
花清清眸色發冷,“沒聽到父親跟你說話嗎?”
楚月不言,旋即嘆了口氣,“葉某此番前來,是想說,此事罪魁禍首為藍雪姬,不應該是花家承擔。”
花母搖搖頭:“孩子,放棄吧,辭玉喜愛那女子入了骨,你要他斷掉自己的骨,去指證藍雪姬,這可能嗎?更何況,他若無證據,前腳承擔罪名,后腳指證,有何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