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軸軸近乎悚然。
“今朝佳節,自是來與秦首領同樂的。”
楚月說罷,又一腳踹到了秦軸軸的腹部。
秦軸軸口溢鮮血,面容扭曲,看向旁側的邢臺侍衛,沙啞著聲說:“救……救我……”
侍衛眼觀鼻鼻觀心,仿若沒有看見。
并非他不愿出面。
奈何這葉楚月跟大炎城主交誼匪淺啊。
“砰!”
“砰砰砰砰!”
楚月一連踹了十幾下,每一回,都是十足的勁道,把秦軸軸踹得臟腑欲裂,痛到失去清醒。
“秦首領,這些年,壓榨萬花街,收取不義之財,過得可還快活?”
“和藍雪姬共設賭臺之局,恨不得這世上多出千百個即將傾家蕩產的賭徒,你可痛快?”
秦軸軸并不否認自己壓榨萬花街。
但在聽到藍雪姬的霎時,便如驚弓之鳥,扯著嗓子猛地喊道:“不!葉楚月,你莫要污蔑我,我從來沒跟藍雪姬共設賭臺之局。”
“是嗎?”
楚月唇角微勾,蔓延出薄涼的笑。
她湊到了秦軸軸的耳邊,說得輕言細語,卻能引起洶涌的驚濤,“秦首領,人到中年,還如此天真嗎,真以為你的親人落到了藍雪姬的手里,能有天大的好處?紫陽街六位鋪主的家小,險些遭受亡族之災,你以為自己能幸免?”
第2776章 女娃娃,兇的嘞
秦軸軸赫然瞪大了駭然不已的眼睛,心臟跳動的速度瘋狂地撞擊著厚實的胸膛,每一下都能讓他頭昏腦漲,剎那間仿佛忘記了渾身的疼痛。身側。
楚月動作優雅輕柔地整理著秦軸軸的衣襟。
“秦首領,你說,你的親人,是否能免遭毒手?我們,拭目以待。”
言罷,唇邊的笑容濃郁加深,兩手拍了拍秦軸軸的肩膀。
“葉某的時間不多,秦首領且好生想一想。”
她坐在秦軸軸的旁側,交疊起雙腿,拿出云霄酒灌入咽喉。
“女娃娃,兇的嘞。”
周狂人摸了摸帶血的鼻子,悻悻地說。
“老頭兒,來一口?”楚月問道。
“要錢不?”
“賞你的,不要。”
楚月把酒壇丟給了周狂人。
兩人的交流,格外順其自然。
暗處的守衛目不轉睛,仔仔細細地觀察著這一幕。
楚月喝了一壇又一壇的酒,正想用神識傳音入周狂人的耳。
怎料神識分離出了獨立縹緲的她。
周圍的景象變幻莫測。
血腥暗黑的雷刑臺,瞬間就變得黑魆魆不見五指。
好似誤闖了陰曹地府。
陰冷的寒意,瞬間席卷過楚月的四肢百骸。
足底是倒映出自己衣裙的江面。
前方出現了一團圣光。
她深吸了口氣,沿著圣光往前走。
走出圣光,便看到落英繽紛的灼灼桃花林,云霧四溢,仙氣游蕩,林內有波光粼粼的湖,湖岸邊上,停放著竹筏小舟,舟上乃是斷了雙腿身披蓑衣垂吊的白發老者。
“女娃娃,你來了。”
老者連頭也不抬一下,只沉浸于釣魚當中。
哪怕湖水清澈見底,一條小魚兒都沒。
“周前輩,可是有話要說?”楚月問道、
“真聰明,難怪能破了藍雪姬的局,連云都王都奈何不了你。”
老者長嘆了口氣,“娃娃,這個世界,遠非你所想的那麼好,別去登天梯,別碰執法隊,登天梯的結果,便是淪落到通天山域做那見不得光還要背負千古罵名的階下囚。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楚月眉峰跳動了一下。
果然如她所想……
天梯,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通天山域,或許只是用來囚禁有反骨不受控制的修行者。
“娃娃,諸神之日海域之戰的事,我們都聽說了,中下兩界,能有你這樣的修行者,老伙計們都很欣慰。老朽是過來人,上過當,吃過虧, 斷了腿,也沒了半條命。”
“在通天山域,和老伙計們思前想后,還是決定演一出戲,上古遺址將開,作亂的主謀,會被送到上古之牢。而歸墟境,則要來大炎城無上殿考察,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哪怕有千萬分之一的可能性,我們也要嘗試一下。”
“凡人之道,之所以沒有出頭之路,并非此道難行,而是被洪荒上界和諸天萬道打壓。”
“海神界的界面壓制,到了快要松動的狀態,所謂的登天梯,其實就是以一種新的形式,日積月累,慢慢解開界面壓制。”
“屆時,海神界就會是第二個下界。下界一萬多個大陸,到如今,只剩下三百多陸,才出了一個葉共主,守住下陸的這點血脈。”
周狂人低頭垂眸望著波瀾不興的湖面,苦澀地笑了兩聲。
老人所說的話,卻如一陣微熱的風,刮過了楚月的靈魂深處。
“女娃娃,天梯由上界把持著,若不想讓你登,又如何能登?無非是把一切的罪過,都推到凡人之道上。”
“上界為何如此厭惡凡人道?因為他們恐懼,他們懼怕 ,他們千方百計成不了神,所謂的仙神之道無非是自欺欺人,而凡人之道,有著無限的可能。”
“若要成功登天梯,唯有切割一半的元神,留在天梯存放處,以此來表達自己的忠心。”
周狂人說至此,長嘆了口氣。
若年輕幾歲,他定會讓這正是血氣方剛年紀的女娃娃,去拼,去闖,去叫板天梯,怒斥執法隊,敢罵人世間的不公,然而經歷過種種不公的他,見識了多少人間慘淡,只盼望這麼好的孩子,能夠安然無恙,細水流長地活下去,就已是極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