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雪姬勾了勾唇角。
但在下一刻,她唇角的笑容,正以飛快的速度消失,清麗美艷的臉,略微地僵住。
只見賭臺前方,虞牽星拿出了一枚蛟龍玉佩掛在自己的腰上,還有寒晶所鍛的珠花、流蘇青鸞簪、四喜海棠帕……
六位鋪主,瞠目結舌。
“諸位,賭臺之事,干系重大,昨夜萬花街被焚燒,葉某必須追根究底,請諸位務必道出實情,必不會有任何的后顧之憂,我葉楚月,可保諸位平安。”
“是藍雪姬!”
趙鋪主聽出了弦外之音,扯著嗓子,歇斯底里地大喊。
從藍雪姬以家人要挾,他便恨不得當眾撕開藍雪姬的真面目,讓修行者們看一看這發黑腐爛的蛇蝎心腸,是何等的惡毒。
“對對對,是藍雪姬。”
其他的鋪主,紛紛開口,不再有任何的猶豫。
“藍雪姬和秦軸軸讓我們這麼做的,一切籌謀都是藍雪姬,藍雪姬還說過一句讓我等記憶猶新的話,她說,窮酸的賭徒們就算身無分文,都會賭上余生去烈風錢莊借錢來孤注一擲。”
此話便如,一石激起萬道浪,狂風卷出千堆雪,讓紫陽街如炸了鍋般的熱鬧,鼎沸之聲撓人耳。
第2749章 他笑著跪了下去
藍雪姬作為海神界第一美人,亦有天賦異稟的武道修行,再加上前段時間成為唯一執洪荒令的修行者,自有不少狂熱癡迷的擁護者。
哪怕有小部分的人懷疑過藍雪姬會是幕后推手,渺小的聲音不惹塵埃,多半是湮沒世人口水的浪潮里,翻不起一絲的微瀾。
而今,趙鋪主的話,近乎就落實了許多人的猜測。
當人心起了猜測,疑云就會越卷越大。
“不可能!”
一名青年惱怒不已,斬釘截鐵地打斷了趙鋪主的話。
青年自密集的人群之中踏步而出。
此人,正是那瓊城尤家的尤京華。
“雪姬姑娘,被賦予為海神界三千年來第一美人,是得到過正統授勛的修行者,怎麼可能做出此等骯臟之事。趙鋪主,鄙人勸你,莫要狗急跳墻,胡亂污蔑一個人,否則的話,我定然饒恕不了你。”
尤京華狠狠地瞪著眼睛,似被觸及逆鱗般咋呼。
紫陽街內,不少的修行者憤憤不平,怒指趙鋪主,聲聲質問。
趙鋪主抬起臉來,直視尤京華的眼睛。
“這位公子,我且問你,若無藍雪姬這號人,我們幾位,何德何能,讓烈風錢莊把借錢的字據拿出來,吾等又憑何去開這個賭臺?”
另一位鋪主也道:“是啊,秦首領雖然與賭臺之事脫不了干系,但大炎城內幾條街的鋪主都清楚,秦首領只敢壓榨萬花街,他向來欺軟,不求大財,只圖小錢,又怎麼會籌謀這樣的局?”
“我不信!”
有人振臂,聲嘶力竭地喊到沙啞。
尤京華則思考著鋪主言語之間的可圈可點,察覺到其中的可能性,心便涼了一大截,緊抿起了菲薄的唇瓣,直到唇部發白。趙鋪主冷笑。
他當眾抬掌,打向了自己的額頭,把元神震出了一條裂縫。
略微的精神之力如同清風拂過,自裂縫里,取出了一條血色的綢線。
刺鼻的鮮血味道,叫人蹙緊眉頭捂起了唇。
“那是什麼?”眾人詫然不已,頓感驚悚。
趙鋪主臉上像是被抽干了血色,沒了半條命。
他慘白的臉龐,露出了笑。
元神裂縫,七竅流血,詭異到叫人青天白日,都感到脊背發寒,悚然之感恰如雷霆直沖天靈蓋。
趙鋪主低著頭,苦笑了聲。
堂堂男兒,淚流滿面。
“葉姑娘。”
他顫聲說:“我無意害諸位傾家蕩產,妻離子散,我想救我的女兒,她才那麼大,就沒了丹田和武根,她拼了命的想要修煉,找盡辦法,卻只會適得其反,損害身體。我只是希望此次賭臺事成之后,藍雪姬能從云都幫我取來一枚修元固神丹,好讓我的孩子,成為一名真正的武者。”
他笑著跪了下去。烈陽高照。
璀璨的日輝之下,刺目鮮紅的血線,往下滴著血珠。
他說:“這是藍雪姬系著玉佩的紅繩,昨日我去烈風錢莊,用的就是這紅繩所系之玉佩,讓烈風錢莊放了字據。玉佩在烈風錢莊,繩子卻在我這里。昨夜我見出城失敗,怕藍雪姬找到這個,就讓幾位鋪主兄臺,共同出手,在元神之上以針穿孔,并將紅繩從針孔里放進去。”
其他鋪主幾乎都是貪婪錢財,便枉顧了賭局帶來的惡果,此刻聽聞趙鋪主肺腑泣血之話,垂首間俱是頗為動容。
好一會兒,才如雨后春筍般,鼓足勇氣,一個接著一個地道出掩埋在灰暗處的真相。
“藍雪姬前些年,在我們困難的時候,施恩于我等,我們才會聽命于他。”
“這件事,吾等固然有錯,但罪魁禍首藍雪姬,不該置身事外。”
“……”
尤京華眼若冰霜,冷冽地看著激憤不已的鋪主們。
“既是如此,昨晚,今早,你們為何矢口否認藍雪姬?葉楚月來了,你們才肯道出這所謂的真相?”
尤京華對崇敬欽佩之人,還留有一線欲碎不碎的希望。
“你以為我們不想?”
趙鋪主瞪向尤京華,歇斯底里地怒吼,“藍雪姬挾持了我們家小,我們敢嗎?捫心自問,若你設身處地臨此窘境,你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