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可憐的孩子。
年紀輕輕就腦子不好。
楚月無奈道:“牽星姑娘暫且在宗門住著吧,至于拜師之事,往后再談。”
虞牽星哦了一聲,懊惱地皺了皺眉,恨不得給自己的太陽穴來兩拳。
定是自己的一時無禮嚇到了師父。
但她遙遙目睹諸神之日的海域一戰后,便篤定了只要這一個師父。
父皇給她挑的那些師父,說什麼無上宗師,無上元靈師, 但她受夠了枯燥的修煉和那一群無趣的白胡子老頭兒。
“姑娘暫時住在四長老那里,有何事便與四長老說。”
“好。”
虞牽星戀戀不舍地看著楚月。
四長老悶哼了聲,雙手環在后腦勺,提不起勁般懶倦地開口:“走吧。”沒腦子的小年輕。
虞牽星跟在四長老的身后,左看右看,星云宗的修煉氛圍,空前的好。
一路上,都在不停地問,每一件事,則都和葉楚月有關。
問得四長老一個頭有兩個大。
上山的時候,路很漫長,如這夜色深。
夏日的風鈴花香,遍野都是,是星云宗的獨一份。
虞牽星看著四長老的后腦勺,目光閃了閃。
她剛知曉自己誤會了四長老時,還從山峰上的婢女那里,聽到了有關四長老的故事。
“你就好好住在這里,不可亂動本長老的花花草草,不可隨意進本長老的房間,還有,不可覬覦本長老的美色。”四長老有板有眼地道。
虞牽星點點頭。
就在四長老轉身懶散離去時,身后傳來了虞牽星的聲音。
“前輩。”
“嗯?”四長老回頭看去,頂著兩個煙熏死魚眼和一張臭臉。
“昨日之日不可留,棄我去者不可憶,世上數不盡庸俗的皮囊,少有獨一無二的真心。
她失去了人世間最真摯的感情,是追悔莫及地過失和遺憾,而你遠離了不信守承諾的卑鄙小人,這應當是要拿來慶祝的天大好事。前輩,恭喜你,脫離苦海,遠離真小人。”
虞牽星純黑色深邃的眼睛,漾起了星芒之光,咧著嘴淺淺一笑,是此山間最真摯。
“年紀輕輕懂什麼是感情。”
四長老怔了良久,悶哼一聲,驕傲地抬起下頜徐徐進夜色。
數步后,微頓住,回首看時漫不經心地說:
“安慰人的大道理誰都能說,開口時都是真君子,行動起來也都是真小人。無人會喜歡一個侏儒,早點睡吧,對腦子好。”
虞牽星看著四長老遠去,駐足很久才關上雙門。
怎麼會是侏儒呢?
明明是被世界遺棄的小少年。
虞牽星回到房中,盤膝而坐,取出了一方碩大滾圓的黑色水晶。
黑色水晶中央所鑲嵌的紅色水滴,正是她的血液。
她把黑色水晶拿走,自己的氣力才釋放了出來。乃是——半步無上宗師境。小宗師!
她吐納修行了會兒,似是想到什麼,取出了一方墨色卷軸。
執筆潑墨,洋洋灑灑幾行大字:父皇,我找到師父了,比那群白胡子禿頭強很多。
還遇到了一個特別的男兒。勿念。……
海神界,界天宮。
此地,匯聚天地之靈氣,日月之精華,掌界面禁制,一人稱王。
深夜的界天宮,已經亂作一團。
只因溜走了唯一的公主,羽渺然。
宮殿深處,界主慍怒地看著浮現在眼前的卷軸和一行行話,臉色近乎黑沉了個徹底。不過——他倒是好奇羽渺然的新師父。
比界天宮的無上宗師們還強,莫不是半步通天境?
界主摸著下巴,開始思索海神界是否有這麼一號人。
沉思半晌,還真被他想出了一人。
翠微山下,楊柳仙境,有一男子半步通天內無敵手,且是俊美過人。
界主曾經拜訪過幾次,都被拒之門外,想到女兒或許會拜入偶翠微山門下。
“特別的男兒?能有多特別?”
界主輕笑幾聲。
他不愿女兒嫁人。
但對方若是翠微山的半步通天,也未嘗不可。……
星云宗,天驕山。
章瓷、趙浮沉、明少俠一伙人,結伴來到天驕山討酒喝。
慶祝海域雙戰得勝。
楚月舉杯,笑望著章瓷和段清歡。
酒香四溢,她輕聲祝:“章師兄,段師姐,好事將近,得抓緊時間辦了。”
段清歡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面上泛起了好一陣的紅。
“胡扯。”她嗔了眼楚月,“誰要和他成親了?”
楚月聳聳肩,歪了歪頭,“我可沒說是成親,段師姐怎地就想到了成親二字,好生奇怪?”
她揶揄又故作意味深長的話,讓段清歡嗆到面紅耳赤,手里還捧著半壺酒,一時間不知是酒醉人,還是人自醉。
四周的師兄弟們見狀,俱都跟著起哄。
盛夏的天驕山,晚風徐徐月如鉤。
漫山遍野都是濃烈的酒香味。
聞上一口,便知今夏之熱鬧。
“成親!”
“成親!”
“成親!”
一道道聲嘈雜又喜慶。
年輕的面龐滿是朝氣,眼里有著暗夜驅散不掉的光。
段清歡滿面通紅,惱怒地瞪過去。
奈何威勢壓不住人,起哄聲更盛了。
倒是近日里一直做小跟班的章瓷,忽而伸長了臂膀,攬住了她柔軟纖細的腰肢,寬厚溫熱的手掌,隔著衣料仿佛都能引起一陣酥酥麻麻的戰栗。
他將段清歡攬入懷中,另一手高舉酒壺,半醉半醒高聲喊道:“諸位師兄弟,師姐妹在此,我章瓷說一不二,此生非段師妹不娶,若有二心天打雷劈都是虛的,在座諸位提刀把我砍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