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內的陣法禁制,快要消失!
萬眾矚目下,只聞震耳欲聾聲。
“轟!”
“嘭!”
兩道劇烈的聲音響起,使得所有人的心臟,都跳到了嗓子眼。
陣法碎裂互相牽扯的細絲,隨著一道海水風暴的撞擊,直接崩斷、裂開。
海風刮過四方。
云都王緩抬起眼簾,暗閃陰鷙的光弧,唇角不經意地揚起。
藍雪姬側目看向了海面中心顯得形單影只的楚月。
旁側年邁的尤昊天松了口氣。
雪祖出海已成定局,誰都阻擋不了。諸神之日。
葉天驕創造一次奇跡是僥幸。
而在世間,哪能屢次得奇跡呢?
尤昊天便與藍雪姬一樣,臉龐上浮現出了勝利者了然自在的笑容。
陣法破裂的碎片,朝著海域四面迸射而去,即將湮滅的瞬間,畫面直接定格,時間流逝的速度驟然緩慢了百倍以上,如同靜止的場景,只能屏住呼吸去看,連風都停止的吹動。
“轟!”彈指間——楚月足踏瞬步,飛掠而出。
一個呼吸還沒結束,就到了陣法碎裂的中心。
她斜睨過去,瞳眸銀白,發似雪,身后的羽翼變成了晶瑩剔透的水晶。
海面下方的神識,正對著雪梟彎腰低頭,朗聲喊道:
“雪祖前輩一路走好,本源后生葉楚月,永記前輩之教誨,履行前輩所賜之使命!”
雪梟面帶微笑,發輕揚,干干凈凈一身白的走。是獻祭。
更是代代相傳的傳承。
當他破碎的那一刻,白骨海內下了一場紛紛揚揚的雪的,似飄絮四落。
楚月眼尾流下淚珠,隨即背負起重責,眼底翻涌起暴虐的戾氣和無休止的戰意。
海面煎鹽疊雪。
她踏著狂暴的浪花沖去。
身后的一雙羽翼碎裂成無數鋒利的碎片。
碎片如針,穿梭到每一片裂開的陣法。
“葉楚月!”藍雪姬臉上的笑容如冬日冷霜驟降般凝固住,眼底充斥著不可置信之色,似是預料到了什麼,怒生膽邊,沉聲大喝,“還不住手!”
“轟!”
“轟!”
“轟!”
“轟!”
一陣陣風暴撞擊而來。
風暴交疊,混濁到看不清里面的身影。
“找死!”
云都王眸子冷冽無邊,戴著翠玉扳指的手緩緩地抬起,低吼:“攔下她。”
百萬雄獅,狂奔而出。
磅礴的氣勢似可吞山河。
“上——”
許予振臂一揮,赫然下令。
海岸邊沿的十宗弟子們毫不猶豫的暴掠。
左天猛剛要發號施令,就見許予先自己一步,便保持著張嘴說不出話來的動作,扭頭看著許予,是一言難盡的神情。
他尋思著,自己這個宗主,還沒死呢。
星云宗,怎麼盡出些沒大沒小的反骨。
許予驟出長劍,下意識地扭頭看了眼左天猛。
兵荒馬亂中,兩人大眼瞪小眼。
“小予啊,你真有宗主之風采。”左天猛陰陽怪氣地說。
許予肅然起敬,滿面凝重,挺直了脊背正色道:“謝宗主夸贊。”
下一刻,執劍而出,滿目的戰意與怒火。
“菩提宗門,為小師妹護陣!”
許予得到宗主的夸贊后,干勁十足,英勇堅定。
左宗主,終得慧眼,發現了他最大的天賦。
左天猛站在原地不動,瞪著眼睛被許予留下的劍氣嗆到瘋狂咳嗽。夸贊?
他有在夸贊嗎?
還來不及多想,便已提劍沖向戰場。
嘴里還不忘念叨:
“他二舅姥爺的,年級雖大,生活卻越來越刺激了。”
左天猛原還想提前安度晚年,卻不曾想,人到中年,竟是過上了刀口舔血的日子。
這滿身沸騰的血啊,還就沒涼過。
戰意蔓延,如狼煙四起。
菩提宗門,竟敢攔云都雄獅百萬。
此等事情傳了出去,怕是要驚訝掉修行者們的眼睛。
“放肆!”
姜不語低聲喝,并看了眼菩提之地大荒圣主。
“大荒前輩,葉楚月年少無知,多行糊涂事,難道您一把年紀也糊涂了,分不清何事能做,何事不能?”
姜不語一是勸解六大宗門不要參與此事,二也是在云都王面前擺正自己的態度。
讓她萬分懊惱的是。
她當會長這麼多年,向來井井有條,人敬七分。
來了個葉楚月后,竟都亂套了,宛若一鍋粥。
大荒圣主爬滿褶皺的手,捋了捋黃須,笑呵呵地看著惱怒的姜不語。
“姜會長,受人尊敬,一呼百應,靠的不僅僅是滔天而權勢,有時,更是一種值得敬畏的信念感和心境。”
老人懸浮在空,說話之時,無需他開口說話,就見君憐月、初十帶著圣宗弟子們直沖了過去。
姜不語眉頭緊皺,目光深深地注視著大荒圣主。
“權力定秩序,秩序若論,尊卑顛倒,是非曲直還有何意義?”
她字字句句,皆是對眼下混亂時局的嘲諷。
大荒圣主不疾不徐,緩聲說:“權力欺人無公道,秩序克人不克己,便無存在的必要。時代更迭,大浪淘沙,古往今來,秩序權力公道皆人定,只因,人定,勝天。”
老人遙遙地看向了那雪白的身影。圣潔。干凈。
如末世下的白色月光,照在無人的廢墟。
在空蕩蕩的海,獨自撐起了一片天。
“小師妹,你且放手去,師兄們還沒死,他們就碰不到你。”
章瓷兵器揮動,扯著嗓子喊到聲嘶力竭。
比起葉少宗主,他和他們,更想稱她為小師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