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是她在得到兵符令牌的時候,得到了一碗上古神水,再用修行者的心頭血作為藥引,便有奇效。”
隨從滾動著喉結說來。
楚老爺子僵住,一股異樣的情緒,既如洪水猛獸般將自己吞噬,又好似魔鬼在咆哮、撕扯。
以心頭血為引。上古神水。
若他喝下這碗藥湯,年少時留下的老毛病,只怕也會徹底根除。
非但如此,堵塞了四萬年都凝滯不前的瓶頸,或許也能再突破一個境地。
須知,人的壽元,與他扎實的武道基礎和所修的境地息息相關。
普通武者,壽元百年,就已是壽終正寢的長壽了。
越是往后突破,壽元就會隨之增加。
但人的天賦都是有定數的,到了某個階段,就算卯足全力,都很難再突破下去。
譬如楚老爺子。
他深知自己垂垂老矣,又不能再額外增加壽元。
剩下的時間最多不會超過八載。于是。
他拼了這條老命,去籌謀布局,去鍛造子孫、防患壞種,期待月族的降臨,為的就是大楚有朝一日,再能成為洪荒上界的中流砥柱之一,好在臨終前,實現一下年少的夙愿。
沖破洪荒三界,去看一看諸天萬道的修行者們是如何闖蕩的。
楚老爺子張了張嘴,看著畢恭畢敬的隨從卻是無法言語了。
“那孩子,竟能拿心頭血出來作為藥引,還把上古神水,給了個只有一面之緣的外公。”
楚老爺子說出來的字句里都透著淺而易現的酸味。
這一刻,他無比嫉妒自己的這位親家。何況——按理來說,祖父是要比外祖父親上很多的。
“葉楚月有這麼好?”楚云城皺了皺眉。
壞種的印象思想太過于根深蒂固,這比山還高的成見一時半會兒驅散不掉,然而在充滿狐疑的同時,自認為是明月父親的楚云城,更是酸溜溜到連眼神里都透露著一股名為嫉恨的酸氣。
楚南音的手抖了下。
先前楚家溫馨的氛圍和情緒似乎戛然而止。
她能夠感受到父親和爺爺語氣里的另一種意味。額
“那葉楚月,為了討好外公,竟能做到這種地步,真是個狠人。”楚世訣冷笑。
楚時修點頭,“她深知得罪透了虞家和大楚,便想著在姜君面前討好面怪,在外公那里費盡心思。不過若真是如此的話,那上古神水為何不給姜君呢,姜君的丈夫至今還不能直立行走。”
“她那上古神水,充其量怕是只能幫一下外公,外公又沒中毒,姜君的丈夫那可是中了斷腸散的。”楚長云道。
“也是。”
“……”
楚南音的神色,稍稍緩和了許多。
“南音,這本醫書不必讀了,外公怕是好了。”
楚世訣將醫書隨手丟到了一邊。
楚南音抿著唇,“好了,就行……”
“差不多也該回去了,動身吧,看來,是不必等本源一族同道而行了。”
楚老爺子面無表情地道,眼睛既深邃又冷漠,還混濁著多年的滄桑。……天驕山。
楚月送雪挽歌和外公一行人出去。
她看了眼姜君在的地方,自語:“看來,姜君大人累壞了。”
“沒有。”姜家侍衛道:“大人適才出去了一趟。”
楚月眸光一閃,略有疑惑之色,但很快就收起。
她送別外公等人的時候,恰好姜君回了天驕山。
“夜晚風冷,姜君莫要著涼。”
楚月淺笑道。
龍遙看得渾身不自在,厭煩死這葉楚月極盡諂媚的模樣。
其根本原因是,她自己連在姜君面前諂媚的資格都沒有。
否則以姜君的實力,提拔一下她的丈夫,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
“小帥不問問本君去了何處?”
“大人自有去處,晚輩不該肆意揣測。”
“本君允許你揣測,只允許你。”
楚月眼眸輕抬,緊盯著姜君看。
姜君笑若春風,且不失雍容和英氣。
那側,山的邊沿,夜墨寒帶著卿重霄、柳三千二老,宛若石化,三臉呆滯,出奇的默契。
龍遙眼睛更紅了。
龍宗瀚的心思卻活泛了起來。
若這葉楚月,來日能在洪荒姜家做事……
那成就只會在楚南音之上。
“大人定是去欣賞了一下海神界的夜景。”楚月問得模棱兩可。
“算是,順道去菩提之地的圣宗喝了口茶。”
楚月聞言,眸光微閃。
“日后,六大圣宗,歸你管了。”
姜君把六大圣宗的圣令符丟向了楚月。
“下來一趟,自不能空手而回,替你清障,不必記著這份人情,本君喜歡你。”姜君說道:“日后你有機會來上界,不妨義結金蘭一回。”
目睹海域一戰后,她愈發覺得,葉楚月就是年輕時的她。
不同的是,比她更加的鋒芒畢露。
比起長輩和晚輩的身份,她更希望和葉楚月,成為相談甚歡的朋友。
楚月嘴唇微微張開,眨巴了兩下眼睛。
落在旁人眼中,還以為這孩子樂傻了。
倒是知根知底的屠薇薇幾個,只覺得頭一回在楚月身上看到這般吃驚的表情,鮮活的有點兒可愛。
夜墨寒石化到,面具下的神情冷峻到了極致。
曾經眼見著血護法變成小姨父原以為就是人生低谷了。
沒想到還有比那更瘋狂的,竟然是媳婦變小姨。
夜墨寒頭一回對自己的人生,懷揣著一點兒凌亂的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