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談不上書法大家,但有著自己最獨特的風格。
且手中的傳承之筆獨一無二,渳開的水墨乃是趙師兄的元神痕跡。
執法隊長燕白楊和周天四方的眾人,俱是死一般的寂靜,瞪大了一雙雙眼瞳。
這是云鬣之名,頭一回響徹于中上兩界。
屠薇薇、蕭離以及帝域故人們,當他們抬眸望向墓碑的時候,腦子里閃現了舊時光里的畫面。
那墓碑好似成了驕傲的小老頭。
雙手負于身后,睥睨四方般,臭氣哄哄地瞅著眾人。
而當看向楚月的時候,蒼老面龐笑瞇瞇的,慈愛里有些不正經。
又或是臨窗執筆,燈下寫信,咬著筆桿子為了一封信思考到腦袋掉毛。
再然后便是在廚房里忙前忙后,都不用人打下手,一人便可完成一桌子的山珍海味,道道菜都是徒兒最愛吃的。不知怎的。
這些畫面,本該是故人們的想象。
卻在一瞬間,出現在了無數圍觀者們的眼前。
世人的視覺里,不再是一座冰冷的墓碑,更是溫暖的一幕幕。
唯獨立在墓碑身旁的楚月,未曾看到這些。
小老頭在窗前看著淅淅瀝瀝的雨珠打在嫩草,黃昏的光襯得他和藹可親。忽的。
皺起的眉頭舒展開來。
臉龐露出了一抹笑容。
“有了。”
隨即便見,他落筆潑墨,濃稠小筆寫下頗有風骨的字:
「徒兒太優秀,該如何是好?」
這原是云鬣提前寫的一封信。
擔心自己寫信的速度,跟不上徒兒驚世之才。
于是,他便想著提前寫好, 但卻是來不及把信送出去就劍劍護徒戰死在了帝域的天空戰場。
陰差陽錯下,這封信還是出現在了世人的視野,像是寄給每一個圍觀此戰的修行者。帝域。
戰爭學院有故人。
昔日長老賀熊山、權韜等人望著江山焰光圖內映照出的場景,腹誹這小老頭怪讓人討厭的同時,眼睛又紅了一大圈,心內泛起了萬般的不舍。
仔細想想,已經超過半年沒收到小老頭的信了,時而想起,午夜賞花,悵然若失的感覺叫人對月無眠。
墓碑上,展現了天空戰場的場景。
幾個呼吸間,就把那段日子的灰暗和峰回路轉給展現出來了。
從墓碑上看到葉楚帝的背水一戰,眾人再是心驚。難以想象。
在遙遠貧瘠又孤陋的下陸,竟會有這樣凜然的大義。
而在這一刻,恍然間,眾人便也明白了過來。
她拼盡全力守護的大陸,終于得以見到光明,又怎麼甘心任由上界的修行者高舉著仁義道德之旗給毀滅掉呢?
燕白楊張了張嘴,還想說些什麼,卻聽見了清脆的拍掌聲。
“啪,啪——”
燕白楊驟然看向了旗幟下方宛若母儀天下的姜君。
姜君輕拍了幾下手掌,目光欣慰且溫和地注視著那一人一碑。
“洪荒三界,不敬鬼神,只敬英勇無畏的戰士。”
“葉楚月,作為云鬣之徒,帝域之主,還是星云少宗主,你都是值得讓他們驕傲的存在。”
“世人常言,凡人道難,難于上青天。”
“吾盼青天如今朝。”
姜君的話里話外都是對葉楚月的器重,聽得這些上界之尊們心底里泛酸。
楚南音緊握起了手。實難相信。
半步造極境的虞風姿,壓境過后,帶著虞家眾人,竟然敗給了一個葉楚月。
“若有登天時,酒敬黃土江川,不忘來時多艱路,身后舊故里。”
楚月雙手作揖,頷首而笑,低沉喑啞的聲音道出,宛若洪鐘鼓音嘹亮于天。
姜君目光深深地望著楚月,心底里的喜歡難以掩蓋。
不知曉的,還以為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歡呢。
顱腔有蒼聲,細細長嘆道:
“這孩子,短暫的時間,卻給人這麼多的驚喜。”
“旁人墮深淵,恨世道險阻殺人如魔,她倒是好,嘗遍苦楚,卻為他人遮擋風雨。”
“真是個,不錯的孩子。”
“凡人道,也該出現個了不得的人,去震一震洪荒世家和諸天萬道的那群老東西了。”
姜君聽聞元神里的老者話語,面龐的笑容又深了幾分。
小乖坐在邊沿,身穿流光裙,一雙肉乎乎的小短腿晃蕩在夜空。
她歪著頭,黑葡萄般的大眼睛,水汪汪地注視著楚月。
然后又看向了小寶,咧著嘴瞇起眼睛笑。
“奶奶,吼吼看,小乖喜歡。”
“他們是母子耶!”這般說來——小乖的眼睛又亮了幾分。
葉楚月,日后有可能是她的婆婆?
這般想著, 小乖立即站了起來,板著臉嚴肅相。
周云隊長桀驁不羈地坐在椅上,懶懶地打了個哈欠,瞇起眼睛看向了楚月身畔的墓碑,側眸看了眼楚南音,似是想到了什麼,高挑起眉梢說:“姜君,若周某沒記錯的話,九萬年前,大楚那位南音公主,不是轉到下陸帝域突破造極境來著,當時帝域頑強存在,還在洪荒上界引起了一陣轟動。”
“確實有這麼回事。”姜君點頭。登時——不管是海神中界的修行者,還是上界之尊,都在小聲議論著帝域之頑強。
楚南音、虞風姿,兩次渡劫帝域大陸,竟都讓帝域逃了過去。
倒是個稀奇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