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所及。
兩道刀鋒撲面而來,掀起海浪沖天,蠻氣釋放。
竟像是絢爛之光交織而成的披風,系于她的身后,隨著一陣陣的海風而起微瀾。
“這是……”
有人驚詫低聲問。
姜君俯瞰往下,微微一笑,滿目的欣慰之色。
“世人總以為本君的雙刀斬,是絕對的蠻橫之氣,殊不知,雙刀斬,既可猶如長矛攻敵方之盾,亦能如盾抵擋萬千。”
“若在萬人之上為君王者,既要殺伐果斷,亦得海納百川,正如她所行的凡人之道。”
姜君用神識與顱腔內的老者論道,眉眼的笑不曾減弱半分。
蒼聲則說:“假以時日,必成大器,才剛接觸雙刀斬,就有兩重領悟。此子,非池中物。”
“倒是有些期待她來上界的日子了。”
姜君眸底倒映明媚而恣意的少年,仿佛能夠看到少年日后在上界的大展宏圖。
凡人道,雖被諸天萬道剔除在外,成為了末流中的末流,垃圾里的垃圾。
乃至于多少年來,都不曾有一位凡人道的修行者踏上天梯。
“你在遺憾。”蒼聲繼而道。
姜君有一抹憂愁。
曾經,她選擇了凡人道,但終究抵不過現實的殘酷。
為了登上天梯,快速來到上界,她不得不放棄此生最愛的凡人之道。
從而成了她一生的遺憾。
如今見后輩如斯,怎能不欣慰?
海域四面,見少年得到了雙刀斬的傳承,頓如一石激起千層浪般,引起了軒然大波。
“她做到了。”柳霓裳笑著道。
“她——”
許予淺笑,“無所不能。”
柳霓裳側眸挑眉,兩手環胸,饒有興味地看著目光深遠的許予,嗅到了一絲發、情的味道。
不對勁。很不對勁。
自從宗門多了個少宗主,她的許師兄便如話本里的才子,愈發的多愁善感了。
正因近墨者黑,導致許予肩頭的小獸崽,赤紅的眼眸都流露出了憂郁之色。
此時,星云宗的弟子們無不是沸騰,千萬道的目光皆匯聚于一人,心情澎湃,情緒碰撞,想法俱如許予所說,他們的少宗主,好似是真的無所不能。
天鸞圣主薛開封見此,面色差到了極致。
剩下的萬獸、無極兩位圣主,互相對視著,都在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濃郁的忌憚之色。
若讓葉楚月繼而成長下去,他們三大圣宗,絕對會死在葉楚月的手中。
少年成長的速度過于可怕。
更可怕的,還得是那讓人嘆為觀止的天賦。
“薛兄。”
萬獸圣主神識傳音道:“此子,不得不除了。”
“姜君對她甚是器重。”無極圣主道:“長此以往下去,不是什麼好事,唯一的幸運便是她足下所修大道是不起眼的凡人道,否則我們面對此子得更加的吃力。”
斬草除根,雷霆手腕,方是成大事者最基本的手段。
薛開封沒有說話,而是把視線投放到了徒兒夜影的身上,見夜影完美地得到了上界的功法,心底的郁色這才褪了幾分,卻還是悶悶不樂的。
“薛兄,葉楚月有風策軍相助,我們集結在海域的精銳部隊,需要撤走嗎?”萬獸圣主問道。
“不用——”
薛開封凜冽一笑。
諱莫如深的眼眸,瞬間風起云涌,殺意驟現。
他望向了屠薇薇和蕭離,如在看兩具 毫無生機的尸體。
“這兩位,是下陸人吧。”
“正是。”無極圣主回答道。
“那便對了。”
薛開封嗤了一聲,“先從這兩人開始,折斷葉楚月的左膀右臂,若葉楚月不出面,便會落得個貪生怕死之名,若是出面相助此二人,葉楚月也好,星云宗也好,都、得、死。”
似是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之外,平淡的語氣透著不容置疑的決定,薛開封端的是胸有成竹。
且不經意地抬起眼簾看向了諸多的上界之尊。
目光落在虞家的族旗。
族旗迎風飄揚,像是怒放的黑色玫瑰。
“天鸞圣主薛開封薛圣主之徒,完成了上尊的授業功法。”
身披斗篷背戰斧的夜影站了起來,拱手頷首,朝蒼穹諸尊行禮,既是謙卑恭敬,卻也讓她的師父薛開封有了拋頭露面的機會。
薛開封察覺到來自于四方天地的目光,當即昂首挺胸,負手而立,放在前方的右手抖了抖寬大的金紋袖袍,如一個和善的師父般,驕傲自豪地注視沿著海面朝他步步行來的夜影。
夜影入他麾下的時間很短,卻是天賦最好,最忠心的,這次的傳承,也算是給他長了面。
“影子,為師能有你這般好的徒兒,是為師的榮幸。”
薛開封無比滿意地凝視著徒兒夜影。
當即便從空間法寶里,取出了兩張血色靈符,悄然地交給了夜影。
“此乃封脈奪命符,是好東西,你且好好守著。”
“還有這凌霄雷符,可用在你的斧上,加強你的戰力。”
這三張符,都是極其稀罕之物。
甚至連薛開封自己都沒有,也是昨日才收到的寶貝。
他如今全交給夜影,便是要夜影在流光海域,在諸神之日,一戰成名,震驚四座。
讓夜影的聲名和天賦,徹底碾壓葉楚月。
“徒兒謝過師父,定不會忘記師父的栽培之恩。”
夜影作勢就要下跪,卻被薛開封給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