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眾人的心思都寫在臉上。
楚月盡收于眼底,唇角勾著若有似無的笑,邪氣隱現。
她懶倦愜意,隨性地打了個哈欠,慢條斯理地搖著扇子,另一只修長的手支著下頜睜了睜眸露出童叟無欺的表情,盯著楚南音的眼睛看了好一會兒,似是在思考些什麼。
“邢將軍。”楚老爺子說道:“你乃大楚之軍,豈能聽命于這個孽障?”
邢高雷道:“老爺子,卑職行兵打仗多年,也不會算命,不知新主是否為孽障。邢某是個粗人,是個只知規矩的莽夫。風策軍,見兵符令牌,如見主子,這就是規矩,恕邢某今時今刻,不能為二位賣命了。”
他說得很平淡。
風策軍的士兵,都在少年的身旁,沒有半點兒的不情愿。
他們都是有著血肉之軀的人,沒讀過多少書,不知多少人世間的大道理。
卻能深刻的明白何為虎毒不食子。
何為舐犢之情。
新生的孩子能有什麼罪過。
需要被挖掉獨屬于她的眼睛,從而走上了一條充滿黑暗的道路。
他們苦行于世多年,南征北戰,刻苦修煉,怎會不知世態之艱辛?
一個被丟下無間地獄的新生嬰兒,非但沒在自生自滅的惡劣環境里死亡。
相反,她用了九萬年的時間,才有了今日的一切。
作為鐵血錚錚的將士,最能被打動。
楚云城的面色鐵青到了極致。
“快,送南音走!”
楚老爺子低聲喝。
乾坤扭轉,局勢大變。
這片戰場,已經不是他大楚人說了算。
歸墟少年可號令風策軍,如虎添翼助她奪回金瞳。
楚云城父子等人反應了過來,立即護在楚南音的身側。
“南音,走——”楚云城蹙眉。
“我不走。”
楚南音往前踏出一步,微抬起下頜,以王朝公主的姿態面對著眼前的敵人們,淺金眼眸,暗浮凜霜,似有一身斬不斷磨滅不掉的傲骨。
當目光落在了邢高雷的身上,楚南音道:“邢將軍,我自令牌之事,非你所愿,你也只是按照風策規矩辦事。但此人適才所為,將軍是有目共睹的,我也不會為難將軍,還請將軍旁觀即可,莫要被迫為人刀俎。”
只要風策軍的兵器不對向大楚,葉楚月身邊的一群烏合之眾,就算自爆丹田,也成不了大器。
“南音公主,抱歉了,刑某并非被迫,而是自愿。”
邢高雷抱拳道:“為葉主效力,吾等心甘情愿。”
楚南音面色驟變。
邢高雷的話語并不嚴厲銳利,但說出來的話,無異于巴掌打在了楚南音的臉上,還不只是一巴掌那麼簡單。
“她乃心術不正!”楚世訣大喝。
“新主若當真心術不正,為何會讓菩提數宗都為她賣命?”
邢高雷直接說:“正與不正,風策軍有目共睹,今日,只為新主效力,還請諸位不要為難末將。”
風策軍都看得見。
在危急關頭,一個又一個的朋友和宗門,都毫不猶豫的為葉楚月賣命。
只能說明,葉楚月此人,并非如大楚所言的那般難堪。
更何況,眾所周知,楚凌臉上的刀疤,是葉楚月斬出來的。
盡管如此,在關鍵時刻,楚凌還是選擇為葉楚月討回公道。
若葉楚月是糟糕透頂的人,楚凌又為何要這麼做?
楚凌曾經對楚南音的好,不比在座的任何一個兄長差。
楚月慢條斯理地搖動兵符扇,懶洋洋地望著這一幕,唇邊扯開了笑。
同時,她的元神,正在相連永夜領域的月族禁區、
第2576章 爾等豬狗之輩,妄圖與吾攀附關系?
把月族禁區移到下陸,需要耗損大量的元神,還要有不小的動靜。
就算有抱枕的相助,也難逃諸尊的法眼。
唯有一件荒唐吵鬧的事,吸引掉上、中兩界的注意力,方能干一場大的。「姐姐。」
「小月馬上就能帶你回家了。」
晏紅鳶,定會喜歡帝域大陸的故土。
那里,有最好喝的酒和最熟悉的故人們。
柔帝霜主,會守護好帝域大陸。
這世上,總有人要遠航,也總是有人會留下來守護著故鄉的凈土。
“葉楚月!”
楚老爺子見少年欲有殺心,連忙改了口風。
“大楚終歸是你的家,就算有過撕裂、爭吵,依舊是一家人。”
“你放下過往的糾葛和仇恨,心平氣和的面對我們。”
“我知道,像你這樣的孤兒,最希望得到父母的疼愛。”
“你放心,我們會像對待南音一樣,對你好。”
楚老爺子是個人精,從雪挽歌的事情上能夠看出暴戾躁郁的少年,有著柔軟的心,渴望著親人的關心。
楚云城點頭道,“小月,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只要和美,我們會把最好的東西都留給你的宗門,讓他們成為這個世上有頭有臉的人物。”
風策軍和邢高雷的倒戈,讓他們不得不戴上虛偽的面具出此下策。
若是在大楚,倒也不懼。
偏偏這是海神界。
還只帶了五千風策軍來。
就好像,老天都格外的偏愛這個大楚的小公主。
“呸,誰稀罕。”寧夙翻了翻白眼,“葉大哥受盡了委屈,豈能只言片語就一筆勾銷,適才這些人的嘴臉我可都還記著,一個兩個的叫人惡心,隔夜飯怕是都要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