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下來是不是要質問他們聽到什麼,然后殺人滅口。
曲如意越想越害怕,心都提到嗓子眼。
屋子里更是安靜的可怕,除了呼吸聲再無旁的聲音。
玲瓏捂著嘴縮在墻腳,曲如意強撐著身子,站在陳景恒面前。
雖然她也很怕死,但是她夫君是個病秧子,她得護著他點。
僵持了好一會,就在曲如意想著,要不要先開口打破這死一般的寂靜時,陳景恒握住她的手,將他拉到自己身后。
隨后面容平和的喚了一聲:“平端哥。”
站在門口的任平端這才動了動。
看著陳景恒,原本冷厲的目光變得落寞,好半晌這才說了一句:“你都聽到了?”
陳景恒聞言點點頭。
屋子再次安靜下來,好一會任平端猶豫著開口,聲音已經不如剛剛那般冷冽。
蒙上一層蒼涼:“晚晚說的,是真的嗎?”
曲如意就見剛剛還孤傲冰冷的任平端,竟然在這短短的時間內,紅了雙眼。
看著任平端眼中的悲涼,曲如意下意識往陳景恒身邊靠了靠。
陳景恒反握住她的手,讓她安心,隨后輕聲道:“當年你隨軍在邊關,京中除了祖母母親便只剩臥病在床的我。她對太子的感情,也只有我看的最為清楚,她是真心心悅于他,即便知道一入宮門深似海,卻也毅然前行,就像你愿意為她做任何事,哪怕傾覆天下一樣。”
“這世間最簡單的是情,只一個字便可叫人不顧一切傾盡所有。最難的卻也是這情,即便襄王有夢也奈何不得神女無情。”
“情之一字叫人為之神往也會讓人神傷。
”
“平端哥,你與她許就是缺了些緣分,才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可事已至此,她心中無你,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陳景恒說著頓了頓,看了眼曲如意這才接著道:“原本我以為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若真心悅一人,即便她心中無自己,只要將她留在身邊,早晚能俘獲她的心,就算最終不能得到她的心,只要能占有她的身子也是好的。”
“現在真的愛過我不再這麼認為了。當你真心喜歡一個人,心悅一個人的時候,能與她相伴固然是好的,但若此生注定不能與她相伴,也不會想要強求。真喜歡一個人,只要她開心順遂,只要她過的安好,便是幸福。真正愛一個人是希望她能快樂,心無怨恨,幸福美好。”
任平端聞言眼中神色暗了下去:“心無怨恨,幸福美好嗎……”
說著抬起頭,眸中的神色多了幾分悲涼:“景恒,謝謝你……”
說完轉身離開。
確定任平端離開茶坊,曲如意這才松了口氣,靠在門邊上,很有些后怕:“剛剛真是嚇死我了,他可是一心想要國公府所有人性命的任平端,我真怕他腦子一熱,直接把我們宰了解恨,要真那樣,我的小命可就玩完了。”
一邊說著一邊后怕的摸著脖子。
陳景恒見狀眼中的笑有些蒼涼:“他應該不會了,推著他走到這一步的是他心中的結生出的怨。那些怨讓他想為自己和小妹討一個公道,才會做出傾覆天下之事。現在那個結雖未消除卻也被小妹的話徹底擊散,沒有仇恨的支撐,他不會再做那些事了。
”
陳景恒說著握住曲如意微涼的手,眸中的笑意暖了幾分:“你不是還要去萬寶閣和錦繡坊嗎,走吧,為夫陪你去。”
曲如意聞言看著陳景恒含笑的側臉,下意識的問了句:“你剛剛說你以前覺得喜歡一個人就要占有,話說你以前喜歡誰?”
陳景恒:……
“夫君,你是不是有什麼秘密?”
“說嘛,分享一下嘛,你放心我就是單純的好奇,沒有別的意思。”
“你是不是以前喜歡過哪家小姑娘,或者是府上的某個小丫鬟,所以才會有這種想要金屋藏嬌的念頭。告訴我是誰,好看不,放心我絕對不會說出去。”
陳景恒原以為她聽到自己那段肺腑之言,能心生感動,卻沒想到她的關注點這般清奇。
心中又氣又笑又無奈,只得低頭堵住那張喋喋不休的嘴。
六月十四。
距離任平端請旨駐守邊疆已經過去二十天,曲如意眼看著天色漸漸暗下去,心里卻慌得一匹。
雖然這次國公府沒有滿門抄斬,皇權也沒被推翻。
但是能不能走出循環,卻是沒人知道。
看著賬本上自己還沒花出去的錢,曲如意眼淚都快下來了。
“努力了這麼多天,怎麼才花這麼點。”
“夫君,你說萬一我們沒走出輪回,明天一睜眼又在亂葬崗可怎麼辦。”
陳景恒聞言很有些無奈,有心安慰,卻是連他自己都不確定,明天會不會到來。
只能輕撫曲如意的后背,試圖給她一點安全感。
曲如意看著賬本一張小臉直接垮了。
“如果明天一睜眼回到四月十四,那我會不會就沒了啊。”
“我可不是你們這個世界的人,在二叔以前的輪回之中也從未出現過的,如果回到四月十四,我怎麼辦?是回到我原來的世界,還是徹底煙消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