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段敬懷都坐在床邊守著。
……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從窗外射進來。
讓整個病房里逐漸亮堂的時候。
鹿桑桑已經逐漸睜開了眼睛。
等視線慢慢清晰,鹿桑桑的第一眼,就看見了坐在一旁的段敬懷。
隨后,她視線緩緩挪向了被包扎完好的手腕。
她沒死成……
而一旁的段敬懷見鹿桑桑醒來后,原本暗沉的眼眸忽然一亮,無數情緒在心頭翻攪一片。
原本想說的話很多,但此刻看見鹿桑桑醒來的剎那,他竟一時哽住了。
大概緩了幾秒,段敬懷開口時,聲音已經沙啞的不像話:“桑桑,對不起。”
他輕輕握著鹿桑桑的手:“城堡的事情是我沒有考慮周到,你怎麼怪我都好,但不要再傷害你自己。”
相比段敬懷滿臉的心疼和歉疚,鹿桑桑顯得異常平靜。
她視線緩緩從握緊的手移到段敬懷的臉上,泛白的唇瓣一啟一合:“你為什麼在這里?”
段敬懷有些沒反應過來。
鹿桑桑輕微的聲音卻還在問:“你的婚禮呢?”
看著那雙清澈的眼,段敬懷松了松握住鹿桑桑的手。
他嗓音微澀:“取消了。”
聞言,鹿桑桑視線微微下垂:“因為我嗎?”
段敬懷生怕再牽動鹿桑桑的情緒,忙溫聲安慰:“是我自己的決定。”
鹿桑桑再沒說話,重新閉上了眼睛,表現的很安靜。
段敬懷沒有吵她,輕輕放下了她的手,陪她靜坐著。
不知道為什麼現在鹿桑桑的冷淡模樣,和以往有些不同。
但現在,段敬懷也只能想到是因為割腕后導致的氣血不足,所以情緒也很平靜。
陪鹿桑桑在醫院的這段時間。
段敬懷耽擱了許多事情。
關于公司,段家和余遙的交代。
他剛接完一個電話,緊接著另一個電話又響了起來。
循環往復,連朝著窗外發呆的鹿桑桑也不禁向他這邊看了過來。
段敬懷簡單交代了一下就撂了電話,轉身朝她走來。
“抱歉,我不會再讓其他的事情吵到你了。”
鹿桑桑沉默了瞬,卻回道:“你先走吧。”
輕柔的聲音落入耳畔,讓段敬懷臉色略微愣怔了片刻。
鹿桑桑……在趕他?
段敬懷有些不明白:“怎麼了?”
鹿桑桑卻回避了他的目光。
段敬懷眼神暗淡了一瞬,掃過手機上的消息,只好罷休:
“那等我處理完事情,再來找你。”
他的交代,鹿桑桑也不為所動。
等段敬懷離開后,鹿母回到了房間。
鹿母一眼就看出了鹿桑桑有心事:“自從你醒來之后就變得更加沉默了。”
她坐下來擔憂地看著鹿桑桑:“桑桑,有什麼事可以跟媽說,別悶在心里好嗎?”
鹿桑桑沒有回答,只是輕輕握著鹿母的手,反問道。
“媽,出國的事情,你幫我準備好了嗎?”
第十四章
聽著鹿桑桑堅定的語氣,鹿母有些訝異:“怎麼現在突然提起了這件事情?”
鹿桑桑微微垂眸,靠著鹿母的懷里。
她澀聲開口:“我不想留在這里了。”
這些天面對段敬懷,她總是強壓著自己的情緒,不愿泄露半點。
她也明白自己和段敬懷早就該分道揚鑣了。
抓著那二十年的過去,只會徒增傷悲。
“我想學著一個人在國外生活一段時間,去追求我自己想要的東西。”她輕聲解釋著。
事到如今,鹿母又怎麼看不明白鹿桑桑對段敬懷的感情。
她將鹿桑桑落寞的神情盡收眼底,心疼地撫著她背脊:
“等你養好了身體,媽就帶你出國。”
“你管做什麼決定,媽都支持你。”
鹿桑桑緩緩閉上泛紅的眼眶,逼回了淚水。
城堡,約定,她現在什麼都不想要了。
……
晚上,沈氏老宅。
客廳里早已經坐滿了一眾段家長輩。
余遙坐在沙發上小聲抽泣著,身邊的陸母還在安慰她。
為首的沈老一見走進家門的段敬懷,開口便是譏諷:“消失了兩天一夜,你終于舍得回來了?”
段敬懷身形挺立,如實解釋:“婚禮那天鹿桑桑出事了,所以耽擱了一段。”
沈老面色一寒:“又是為了鹿家那體弱多病的丫頭?你連婚禮都能放棄?”
段敬懷神情微微一沉,沒有說話。
然而這番態度讓沈老更加怒火中燒,他拐杖用力戳了戳地面,訓斥:“你現在真是越來越糊涂了,你別忘記了余遙這個妻子還是你自己選的!丟她一個人在婚禮上,讓人看我們段家的笑話?!”
放棄結婚的事小,但段家顏面事大。
這麼多年來,沈氏家族何曾發生過這樣的事情。
他也更不明白一向沉穩持重的段敬懷也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一旁抽泣的余遙聞言,卻開始煽風點火:“段敬懷,現在我才是你的女朋友,往后跟你共度余生的也是我,你不能因為她,連我們的婚禮也不要了!”
段敬懷微微蹙眉,目光落向坐在沙發上刻意訴苦的余遙。
忽然發覺現在的余遙,倒是不似以前那麼乖順了。
“夠了。”沈老不耐煩地打斷了余遙。
他向來聽不得女人抱怨。
余遙當然也知道點到為止,不再插話。
隨后,沈老又看向段敬懷:“這婚事你打算這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