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晉見狀冷笑：“叔父請回吧，婉婉不便見人。”

“洛大人……”

寧德淳搓了搓手：“其實我知道婉婉是被歹人擄走了。女兒家被歹人帶走這麼久，怕是早沒了清白。這失了貞潔的女子，自是不配再做洛府主母。”

洛晉冷哼，出言諷刺：“哦，那依叔父之見，又有什麼人配得上洛府主母之位？”

“婉婉堂妹，也就是下官嫡女寧婉蕓今歲便及笄了，婉蕓性子同婉婉相同，都是溫柔婉順之流。且小女是婉婉堂妹，定會視淮哥兒為己出……”

此等無恥之言竟是從寧婉婉唯一親長輩口中說出，洛晉心頭只余憤怒。

也難怪那個往日乖巧到膽怯的女子，面對蘇嫵和他的時候，接連幾次下手既是殺招，她在寧府時候怕就沒過過一天安生日子，而嫁入洛府后……

洛晉抬手輕按眉心，想要緩解劇烈頭痛。

他不知，那小女人竟是在他眼下，被人逼迫到此等境地。

懶得再跟寧德淳掰扯下去，洛晉起身離開，連句送客都沒有說。

第十九章

“滾，滾出去。”

少女的聲音粗啞，好像是被粗沙磨礪過一般，萬分刺耳難聽。

這聲音發出，就連蘇嫵自己都嚇了一跳。

“玥兒，玥兒拿銅鏡來……”

“表小姐，玥兒姑娘已經被主子發賣出府了，如今由老奴來伺候表姑娘。”

一個粗壯的婆子上前，隨手把銅鏡遞給了蘇嫵。

蘇嫵搶過銅鏡，看著鏡中渾身被白綢裹著的人，突然瘋了一般開始撕扯起來。

銅鏡前，一個渾身肌膚燒焦潰爛的人出現在眼前。

“不會的，不會的，這不是我。”

搶過銅鏡，蘇嫵猛地砸在地上。

她剛從昏迷中醒過來，身子還虛弱得很，經過這一番折騰不多會兒便沒了力氣。那婆子上前，拉扯著蘇嫵毫無耐性的把人丟到床上，自己則坐在一旁吃給蘇嫵送來的珍饈去了。

原本她是萬分不愿意來伺候這個表小姐的，可怎奈她在府上不得人心，只能接下這誰都不想接的差事。

“表小姐不要費那個口舌了，不如多歇會兒。”

“放肆，你敢這般跟我說話？信不信我讓表哥發賣了你？”

那婆子嗤笑，抓著桌上的燒雞大口吃了起來。

這瀾庭院倒是也有個好處，主子如今不耐煩見表小姐，可日常用度卻是好的，表小姐用不上，正好便宜她了。

“我殺了你。”

掙扎著想要下地，那婆子卻從地上撿起銅鏡，猛地抬到蘇嫵面前。

“啊……啊……拿開，拿開。”

“哼，早這般老實，不就免得我多費這力氣了？”

擦干凈嘴上的葷油，那婆子又看了一眼蜷縮在最角落用衾被裹著自己的蘇嫵，這才晃晃悠悠收拾了桌上殘局，出了瀾庭院。

剛出院子，那婆子立馬換上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咚咚跑向洛府主院。

“主子，謝天謝地，表小姐終于醒了。”

洛晉聞言卻沒什麼反應，只丟下一句好好照顧她便出了府。

有人在上京藥鋪查到了洛靈均的下落，他正要過去看看。

那日情急之下打傷寧婉婉，洛晉心中也并不舒服。他雖惱恨對方出手過重，卻也并未想過傷害她。只是事到如今，她同蘇嫵鬧成這個局面，他總要做個了斷。

總不能任由寧婉婉這般一直帶著淮哥兒在外，憑白辱沒了洛府的名聲。

“主子，抓到洛靈均了。”

“帶他來見我。”

洛靈均被人帶上來的時候，整個肩膀塌陷大半，洛晉見狀眉頭一皺：“他們對你用刑了？”

“回主子，小人的傷是表小姐所為。”

看著洛晉，洛靈均眼眶泛紅，咚一聲跪在地上

“主子，小人同夫人是清白的，那日夫人的確想出府，是小人父親起夜發現，他本想規勸夫人，那知這時候表小姐突然對夫人出手。”

“小人想要阻攔，卻被表小姐重傷，父親是為了讓我逃命，拼死抱住表小姐才被她掐死的。

“小人今日來找主子，是因為夫人受了重傷，再不救治怕是要不行了。”

第二十章

“她人在何處？”

洛晉起身，面上帶了淡淡焦急。

洛靈均：“小人帶主子去。”

走到小福子的祖宅，洛靈均推開門，屋中寧婉婉正躺在木榻上。往日水潤櫻粉的唇如今變得慘白，臉上也沒有絲毫血色。

洛晉上前伸出兩指按在寧婉婉手腕，粗粗號出這人是受了內傷。

把人抱起，洛晉對洛靈均道：“跟我一起回府。”

洛靈均一愣，微微點頭，眼中泛紅的跟在洛晉身后。

他跟洛晉既是主仆，可也同兄弟無異，他們自幼一起長大，一起開蒙，甚至……

看了一眼洛晉懷中的女人，洛靈均把所有愛慕藏于心底。

哪怕他們于同一日遇見寧婉婉，他也沒有資格喜歡她。只因洛晉是主子，而他是仆。

強撐著痛苦，洛靈均回了洛府。

“洛大人，夫人乃被外力震了心脈，我已給夫人用了藥，此病只能靜養，慢慢調理。”

“可于壽數有礙？”

太醫面露難色：“這……就要看夫人的造化了。”

不耐揮退太醫，洛晉讓他去給洛靈均治傷。

待寧婉婉醒時，已是七八日后，她剛睜眼就有人去稟告了洛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