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吃嗎？”姜洵音歪著頭問。

額日敦巴日點了點頭。

“那都給你。”姜洵音把糖葫蘆塞進額日敦巴日的手里，“你以前吃過糖葫蘆嗎？”

“六七歲的時候，有一次阿布帶我去中原采買糧食，給我買過一串兒。”額日敦巴日看著眼前的集市，不禁感嘆，“今日的集市，倒有些像我小時候看過的。”

那時候的那日蘇部還沒有如今的強大，依舊被大部落欺壓，那時的他看著中原百姓安居，就有了一個很強烈的渴望——他想讓自己的部落子民也衣食無憂、生活安穩。

為了這個念頭，他帶領手下征戰草原，在這片自由卻荒蕪的草原上站穩了腳，卻依舊離自己的心愿很遠。

可今日的集市，卻和他夢中期盼的一般熱鬧。

他看著帶來這繁華景象的姜洵音，突然生出了傾訴的想法，把壓在心底的期盼說了出來。

姜洵音聽得也心情沉重。沒有人喜歡殺戮，可以殺止殺、以戰止戰卻是某些情況下唯一的出路。

“你有沒有想過，或許草原的落后并非因為荒蕪而是因為沒有合理的規劃？”姜洵音沉思片刻問出這麼一個問題，“中原疆域廣闊，可也并非每一寸土地都肥沃。草原的位置決定了它不可能成為下一個中原，卻可以尋到一條適合自己的路。”

額日敦巴日帶著幾分莫名看著姜洵音。

姜洵音伸手指向了集市：“假如，我們做出草原上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集市，掌控了草原的經濟命脈呢？”

額日敦巴日一怔，身為上位者，他自然是清楚商業對他們的重要性，掌控了草原經濟命脈，那日蘇部便可以在草原上擁有最高的話語權！

他此時還不知道，經濟的力量遠遠比他想象中的更強大。靠著強大的經濟支撐，他統一草原的大業少了許多的阻礙。

姜洵音捏了捏他的手，篤定道：“我會陪著你，一起努力把這片土地變得更好，讓這片土地上的人都能安居樂業。”

額日敦巴日笑了，這個笑容少了許多的沉重，帶上了輕快和釋懷：“洵音，我很慶幸，慶幸安國提出了和親，慶幸葉護率先答應了和親，慶幸和親的人是你。 ”

姜洵音聽了，露出比熠熠生輝的夜明珠更加明麗的笑容，帶著幾分自信，戳了戳他心口道：“那你以后還會慶幸，你喜歡上的是我！”

第38章 還她一個吻

掌控草原經濟命脈是一部大局，而其中十分重要的一環，便是將來往中原和草原之間的行商控制住。

這種控制自然不能是武力的脅迫，而是讓行商們自愿遵守他們制定的規則。

大帳內，姜洵音提出了這麼個觀點。

論軍政，額日敦巴日理解起來沒問題，可經濟卻是他從未接觸過的領域，聽得有些頭大：“可該如何讓他們遵守我們的規則？”

姜洵音沉吟片刻，用通俗的語言給他解釋：“打蛇打七寸，對人也是如此。商人看重的無非是利，只要能讓他們發現，遵守我們的規則可以給他們帶來更多的好處，他們自然會擁護我們。”

怕額日敦巴日不懂，她還特地舉了一個例子：“就跟你看重糧食一樣，我給了足夠多的糧食，你態度就好了不少。 ”

額日敦巴日：“……”突然想到過去跟媳婦兒要了那麼多糧食的事兒了，心有點兒慌！

好在姜洵音并沒有翻舊賬的意思，他才松了口氣，趕忙問：“可是行商販賣貨物的價格已經夠高了，我們再以更高的價格購買，似乎不合適吧。”

“誰說要拿更高價格去買了？”姜洵音看了一眼某個不開竅的大老虎，繼續道，“我們要做的是搶占先機，借著行商沒有防備，先通過汪昕囤積一批貨物，建立我們的集市。等待行商們來草原時，再以更低的價格為優勢，把我們的集市推廣出去，打壓那些行商。”

額日敦巴日回味了一番，姜洵音說的沒錯，只是……

“這是在變相的打擊那些行商吧？同給他們帶來好處沒關系吧！”

姜洵音桃花目一瞪，看著某個不開竅的大老虎，冷哼一聲，恨鐵不成鋼道：“怎麼沒關系了？他們貨物賣不出去的時候不就輪到我們給他們帶來好處了嗎？到時候都得成為咱們集市的商販。 ”

額日敦巴日：“……”合著好人壞人都是你啊！

他現在突然有個發現，姜洵音絕對屬于不能招惹的那種，否則，被她賣了還得感恩戴德幫她數錢！

姜洵音并不知道額日敦巴日的吐槽，她倒是提出了一個新的問題：“如果建立集市，集市的位置最好是固定的，可部落過的是逐水而居的游牧生活。”

這一點是她一直都很在乎的，畢竟她想要在草原發展農耕，農田自然不能跟著移動。可她沒想到，固定居所卻是因為成立集市而率先被提起的。

額日敦巴日眉頭一皺，固定居所就意味著畜牧業必然會受到影響。而草原人的生存靠的可全都是牛羊……

姜洵音心知讓他們徹底拋棄過去生存的方式是不現實的，她提出來自己真正的想法：“集市的存在并不是為了放牧，我們只需要選擇一個相對安全，且離每一次遷移的地點都不算遠的位置作為集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