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蕭璟盛役了的消息不脛而走，很快傳遍了整個東來京城。百姓們大驚失色之余，又痛感惋惜，紛紛在門前掛上了白布和白紙，祭奠蕭璟盛亡靈。

　　沈姝好更加真切地感受到蕭璟盛在民間的名氣有多大。

　　讓他夜不能寐的功高蓋主者死了，蕭睿明也沒有再為難太傅府，當晚就撤了兵。

　　而知道來龍去脈的沈姝好，除了養自己腳上的傷，便整日往主街上跑，最常去的地方就是和她有交易的鋪子，她要讓他們放心繼續沿用蕭璟盛的名頭賣東西。

　　“你們要知道，戰王殿下雖然仙逝，但他戰無不勝，英勇無畏的精神永遠流傳在我們心間。有個詞叫回光返照，不僅可以運用于人身上，還能用到生意上。”

　　賽神仙的小廝眨巴了一下眼睛，“紅人此言是何意？”

　　“很簡單，正因為戰王殿下沒了，所以主顧們為了紀念他，肯定會愿意出錢買下和他所有有關的東西。你們聽我的，準備沒有錯。”

　　果真如沈姝好所言，鋪子們非但沒有受任何影響，盈利還越來越多了，沈姝好因此也大賺了一筆，連帶著球館也賺得盆滿缽滿。

　　只因她讓佳禾散播出去一番話，“可惜戰王殿下在舒意辦的年卡還沒用過幾次，而今卻……”

　　聽聞佳禾此言，正在打球的眾人心中也很不是滋味，紛紛放下手中的臺球桿安慰她，“人死不能復生，我等為此也甚感惋惜，你也無需太過傷懷。”

　　佳禾嘆了口氣，“你們說得對，所以啊，人活一世不易，戰王殿下因守衛邊疆而戰死，所以我等才能在此安穩打球。若是戰王殿下在九泉之下瞧見，也算是種寬慰了。”

　　眾人聞言，皆認同地點了點頭，“姑娘能這麼說也是寬慰了我等的心，日后我等定常來常往，將戰王殿下沒有打過的球全都打回來！”

　　沈姝好聽到佳禾這般通稟，不自覺地笑出了聲。原本是件開心的事，但在茹玉和佳禾看來，卻當她是因蕭璟盛戰死而受了刺激。

　　茹玉滿面擔憂，忍不住皺著眉頭問了句，“小姐，你沒事吧？”

　　沈姝好微微一愣，“我沒事啊，我能有什麼事？”

　　看到沈姝好這樣，茹玉更加擔憂了，直接出口安慰道，“人死不能復生，小姐可莫要因為此事，傷了自己的身子。”

　　“好。”沈姝好爽快答應，臉上的笑意卻止都止不住。

　　茹玉見狀，不由地嘆了口氣，輕聲道，“小姐怕是不知，老爺病了。”

　　沈姝好聞言愣了愣，她這幾日整日外出，還真不知府上發生了什麼事。

　　見沈姝好總算斂了笑，茹玉這才緩緩道，“老爺因戰王殿下一事傷懷過度，滴水不進，早朝你有好幾日沒有去上了，整日便臥在床榻上，獨自嘆息。”

　　沈姝好皺緊了眉，她沒有想到蕭璟盛逝世一事竟對沈懷良打擊這麼大。

　　此事本就是假的，但若是讓沈懷良因此抱病，實在得不償失。

　　想到這，沈姝好便穿好外衫來到主院，恰巧碰到了來送飯的家仆。

　　家仆敲響屋門，剛剛喚了聲，“老爺。”

　　屋里便傳開了沈懷良帶著幾分慍怒的聲音，“我不是說了嗎？我吃不下。”

　　沈姝好自家仆手中接過食盒，招了招手，示意他退下，接著便又敲響了屋門，輕聲道，“爹，是我。”

　　聽到沈姝好的聲音，沈懷良才松了口，“姝好啊，進來吧。”

　　沈姝好一進屋，便瞧見沈懷良斜靠在軟榻上，面頰凹陷，嘴唇干裂，眼下一片烏青，才不過幾日，卻好似老了十幾歲。

　　沈姝好把食盒放到了桌子上，一邊將飯菜擺出來，一邊輕聲道，“不知小廚房今個準備了什麼好吃的，爹也快來瞧瞧。”

　　沈懷良擺手，“放那吧，我吃不下。”

　　沈姝好見狀，倒了杯水，“爹不愿用膳，喝口水總可……”

　　不等沈姝好將水端到跟前，沈懷良便搖首拒絕了。

　　沈姝好不由得嘆了口氣，坐到沈懷良身邊，滿眼關切地瞧著他，“爹，王爺一心想的便是為東來謀利，而今雖死猶榮，他在天之靈，怎麼愿意看到爹這副模樣？”

　　聽聞沈姝好此言，沈懷良也重重地嘆了口氣，“你也知道他一心為東來謀利，那你可知東來若是沒有戰王，會是何種局面？”

　　沈姝好怔愣了一下，便聽沈懷良繼續道，“為父身為陛下和戰王的老師，沒有誰能比我更了解他們二人。陛下狼子野心，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戰王卻宅心仁厚，一心為民。而今沒有戰王牽制，想必無需太久東來便要變天了。”

　　沈姝好緊皺眉頭，忍不住長嘆了一口氣，“姝好又何嘗不這般想呢？可爹也知道，而今朝中只有爹這個當朝太傅說的話還有幾分威懾力，若爹因戰王殿下身死便如此萎靡不振，又如何告慰殿下亡靈？”

　　沈姝好說的話沈懷良早在心中安慰了自己千萬遍，可他也打心底知道，沒有了戰王，一切都沒有意義了。

　　蕭睿明表面上深明大義，底子里卻是個利令智昏的昏君。

　　“爹即便不為東來考慮，總也該想想三姨娘腹中還未出生的孿生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