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冉垂著腦袋,胸腔里掙扎翻涌著愛意。
正要開口,忽然,一只手掌捂住了他的嘴,脖頸也被一條胳膊鎖住。
裴忱微笑著說:“我有事和隊長聊,先借用一下。”
將人不由分說地拖進娛樂室,裴忱才將人松開。
他先發制人:“你剛剛是不是想要告白?”
賀冉看著他,說:“怎麼,你害怕了?”
裴忱點頭:“是,我怕。我怕你沒做好被拒絕地準備。”
賀冉剛想嘲諷地嘴角僵住:“什麼意思?”
“意思是做人不可以太自私。”裴忱嚴肅的說,“你考慮過被拒絕的后果嗎?”
“這還是賽中,你若是被拒之后心神不寧發揮失常,你覺得她會怎麼想?”
賀冉臉色一白,嘴上還在逞強:“你怎麼會認為梔意會拒絕我?”
裴忱目光打量了一眼:“你自己不也是這麼認為的嗎?”
被戳中了心事的賀冉再沒了那股傲氣,像是打了焉的樹苗。
他確實沒有把握梁梔意會接受他,而自己同時也在自欺欺人的不去想后果。
方才在極度壓抑與縱容下,若不是裴忱,他真當將愛意說出了口。
他不敢想象,覆水難收后的結果。
見少年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想到是理智回了籠,裴忱功成身退的拉開房門,準備離開。
在門打開后,卻是僵硬在了原地。
梁梔意立在門外,眼底的訝異還未盡收。
第六十一章
裴忱迅速的退出娛樂室,關上了門。
小聲的問:“你都聽見了?”
梁梔意有些尷尬,點頭也不是搖頭又刻意,于是沉默著。
但是二人都心照不宣的悄聲離開了走廊,安靜的沿著廣場緩緩地走著。
梁梔意說不震驚是假的,這麼些年來,她始終不知道在眼皮底下會有人喜歡她。
“是不是覺得不可思議?”裴忱開口問道。
她點了點頭,心有余悸:“我……失職了。”
洞察明悉隊員的心理與行為,是一個教練最基本的一項工作。
裴忱抬手想要摸摸她的腦袋,手舉到一半,頓了頓又背回到身后。
“不怪你,要是真想藏著,你一輩子都發覺不到。”
“可是你都看出來了。”梁梔意低聲反駁,“我跟他朝夕相處了兩年,竟然都沒察覺。”
這個心路歷程熟悉,裴忱心底一凜。
——這不就是他的心路歷程麼。
不過差別在于,一個是察覺自己的愛意,一個是察覺他人的愛意。
越想,裴忱心里越是發苦。
二人轉了一圈,便回了基地。
要是想要奪冠,下一場和MGD的比賽就不能再輸了。
裴忱沒什麼爭冠的勝負欲,但他對待訓練從不馬虎,幾天高壓培訓下來,倒是把隊員的心理素質鍛煉上了一個臺階。
第二場比賽如約而至。
原左看著一周未見的對手們,甚至都覺得賞心悅目。
這一次,賀冉在單人賽中博得一局,團隊賽也艱辛拿下。
這一個積分,收入囊中。
梁梔意抬頭望著積分榜,摘星目前位列第二。
這個排行能看到全部的戰隊積分,梁梔意注意了一下VI,排在了20幾名。
她下意識朝身后的觀眾席看去,卻沒看見裴忱的身影。
安全通道里,暗淡的光線吝嗇的打在盡頭的墻壁上。
顧音音拉著裴忱的胳膊,沒有化妝的臉清秀,臉上淌著淚痕。
“裴哥,我錯了,我不該拿打假賽這件事開玩笑的,你能不能原諒我?”
裴忱看著她可憐的模樣,心里卻生不出一點憐惜。
就像梁梔意說的,了解每一個隊員是教練的基本素養。
他太了解顧音音了,他完全能夠看出此刻她沒有任何悔改。
她臉上留的眼淚,只是因為沒了代言之后,被迫退役的生活過于拮據。
她想要回到那種富裕的日子。
“這不是玩笑。”裴忱掙開了胳膊,“你能說出玩笑二字,就說明,你依然沒把這個比賽看在眼里。”
他語氣淡然:“顧音音,你應該不適合再在這個圈子里了。”
又是這副高高在上的說教姿態!又是這副她什麼都不行,她讓所有人都失望了的神情!
可是又不是她想要成為電競選手的!又不是她硬要進來的!
顧音音哭紅的眼逐漸染上了癲狂。
忽然,一道聲音由遠至近的傳來:“裴忱?”
是來找人的梁梔意,她路過時聽見了裴忱的聲音,便進來看看。
輪椅緩慢的滑行著,剛過個轉角,卻見一個長發的身影撲面而來。
顧音音攥著把蝴蝶刀抵在梁梔意的脖頸間,咬著牙沖裴忱道:“去澄清,是你們陷害的我,不然,我就讓她給我陪葬!”
第六十二章
顧音音的暴動過于突然,裴忱甚至來不及出聲。
他望著那柄鋒利的蝴蝶刀,毫不猶豫地點頭:“好,我答應你。”
所有的臟水都可以潑到他身上,沒關系,他可以忍受。
“有什麼事你好好說,我都可以做到。”裴忱試圖商量。
顧音音眼睛里折射著貪婪的光:“我還要五百萬,現在就打在我的卡上!”
裴忱立即掏出了手機,道:“沒有問題。”
他指尖飛速的點進頁面,卻又聽見她說:“我還要你娶我。
”
指尖倏然一促,裴忱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可以。”
顧音音頓時樂了,笑聲在逼仄的走道里回蕩,震耳欲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