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還未說完,手里的房卡就被發現。
裴忱一把將房卡拿了過來,看清房號后眼底立即漫上了寒意。
“這次回去,我會考慮重新組隊的問題。”
聽著他宛如命令般的話,顧音音眼眶終于紅了。
她帶著哭腔質問:“我只是喜歡你有什麼錯?”
“這就是你的錯。”裴忱毫不猶豫的說,“我不喜歡你。”
“所以你現在要去找梁梔意?”顧音音咬著牙問,“你也看到了,她不愛你了!”
裴忱心里煩悶,懶得與她解釋,直接越過人大步離開了酒店。
山城的人文風情都帶著些古舊的氣息,連夜幕下的霓虹燈都透著一股年代感。
裴忱點了根煙,沿著長街慢慢走著。
從青訓期算起,他和梁梔意認識八年了。
一開始二人并不熟,真正認識緣于梁梔意被基地同期霸凌。
梁梔意的身世捂得再緊也會露出蛛絲馬跡,在一次偶爾的情況,裴忱救下了梁梔意。
那個時候的梁梔意,倔強又脆弱,像過剛易折的冰棱。
又后來,在一次模擬戰斗中,教練發現二人異常默契,便組成了搭檔。
同時,他們也這麼自然而然地在一起了。
就像雙人花滑的組合,亦或者國標中的雙人組合。總會在默契中,認定對方是自己的靈魂伴侶,從而忽略了相愛那一步。
他有時看著梁梔意眼中地愛意時,會問自己,他有沒有那麼愛她。
答案是,事到如今,他仍然不知道。
但是,裴忱清晰明確的知道,自己對梁梔意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
煙夾在指縫間,裴忱沒有抽,任由它兀自燃燒。
這麼想著,他煩躁的扒了一把頭發。
可如今梁梔意寧愿死都不愿跟他回家,這讓他難以接受。
以前的她,分明不是這樣的。
想不通的裴忱煩亂的抬頭,卻是一愣,——他竟走到了摘星俱樂部門口。
此時夜深,俱樂部里漆黑一片。
他又想到了在酒店里,那個少年說去梁梔意房間睡的事情。
手里的煙早已經燃到了盡頭,裴忱把煙頭扔進垃圾桶,望著俱樂部大門,眼神發沉。
梁梔意從訓練室出來的時,墻上的時針指向了2。
基地靜悄悄的,每當這個時候,她就會覺得自己像個幽靈。
飄蕩在人世間,像水面上的浮萍,雨滴打一下就碎了。
梁梔意緩緩的把自己推向窗邊,窗外的夜色像幅水墨畫,星子和燈火就是其間的點綴。
回憶里,似乎也有這麼一個畫面。
那時VI俱樂部管得嚴,晚九點后就不準青訓生出門。
十點的時候,裴忱得知了那天是她生日,竟臨時起意給她過生。
梁梔意從來沒有過過生日,生日的日期也是孤兒院撿到她的日子。
她茫然被拉到墻頭,看著高聳的圍墻發怵。
她說:“要不算了。”
裴忱說:“不行,今天你十八歲,必須要過生日的。”
那時,裴忱蹲在墻頭,腦袋上頂著一輪彎月,像動漫里的男主。
他在月華之下露出了一個笑:“以后,你的每個生日,我都陪你過。”
梁梔意緩緩的眨了一下眼睛,退出了回憶。
那個說每個生日都陪她過的少年,已經不在了。
正當她要回房的時候,身后卻驀然響起一串腳步聲。
第二十一章
賀冉從二樓宿舍下來,看到梁梔意,無奈的說:“就知道你還在訓練室。
”
“準備去睡了。”梁梔意回答。
摘星這群孩子從最開始桀驁難馴,到如今的溫順乖覺——雖然僅對梁梔意。
不僅是因為梁梔意的能力,畢竟沒有人能夠為了他們奪冠,愿意不分晝夜,甚至累進醫院,夢里還在念著各個隊員的操作缺點。
賀冉走了過來,一邊推著輪椅一邊問:“真的要睡?”
身體雖然疲乏,但確實還沒有睡意。梁梔意如實的搖頭:“睡不著。”
“我陪你走走。”賀冉提議。
正好剛剛梁梔意研究了一下新的打法,想要找人討論。
聽他這麼說,便同意了。
走廊里,輪椅的轱轆聲細細的響著,一直穿過了大樓,去往門口廣場。
那里有一塊花壇,菊花現在開得不錯。
賀冉想著,看看花也許能讓梁梔意放松些。
二人剛出了大門,便看見了坐在花壇之上的裴忱,停了下來。
見到他倆,裴忱的臉色是說不出難看還是平靜,總之面無表情。
被夜色一壓,更加辨不清了。
但是梁梔意能感知到他在生氣。——她總是能夠輕而易舉的判斷出裴忱的情緒。
就像兩年前,他對自己的厭煩和不耐。
清清晰晰,明明白白。
三人對視許久,倒是梁梔意開口說:“你回去吧,明早還要來訓練。”
卻是對著賀冉說的。
少年蹲了下來,心里不愿意,面上溫和:“那我送你回去。”
裴忱離他們只有幾米遠,二人溫言細語順著風能聽得一清二楚。
他拿腳尖碾著地上的煙頭,把它當做少年的腦袋。
接著,裴忱站起身走到了二人跟前。
他對著梁梔意說道:“我想和你聊聊。”
梁梔意沒看他,繼而對賀冉說:“算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
賀冉不放心的看了一眼裴忱,說:“我送你吧。”
裴忱受不了了,他聽著少年溫軟的聲音,只覺得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