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時業震驚的看了過去,裴忱強忍著怒意,淡淡的說:“她海鮮過敏。”
“我知道啊。”瞿時業愣愣的說,“可這是我夾給自己吃的。”
這時,梁梔意放下了筷子,道:“我去一下洗手間。”
離開了包廂,梁梔意才覺得自己能夠呼吸了一般。
這頓飯吃得她像是斷頭餐般難受,裴忱時不時盯著她的目光,如同鐳射燈刺痛。
她緩緩的推著輪椅,并不打算回去了。
正當準備給瞿時業打電話的時候,身后傳來門鎖落下的聲音。
梁梔意回過頭,看著裴忱走了過來。
他不由分說的推著她往外走去。
第十七章
推動著的力道與速度快得可怖,梁梔意把住了扶手,低聲喝道:“裴忱!”
聽見自己的名字,身后的人才肯漸漸松了力氣。
梁梔意沒有回頭,也沒有再開口。
他們就這麼沉默著穿過走廊,穿過餐廳,到了酒店的后園。
裴忱將人停在了一樹月季旁,坐到了她的對面,沉沉的望著她。
梁梔意想走,卻被裴忱攔下。
他長腿一伸,把腳卡在了輪子里,生生阻止了梁梔意的動作。
這個行為簡直瘋狂,梁梔意不由瞳孔一緊,不敢再動。
她終于肯看向裴忱,皺起了眉:“裴教練……”
“這兩年你一直在山城?”裴忱兀自開口,打斷了她的話。
梁梔意坦言:“是。”
這種事情沒什麼好遮掩的,而且梁梔意也不在意被他知道。
“為什麼要走?”裴忱追問。
“這是我的自由。”
“我一直在找你!”
“沒必要。”
“你不見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多愧疚?!”
“為什麼?”
“你是我的妻子!”
“曾經。”
“現在也可以是!”
“不會。”
裴忱越說越激動,身體也不由的越來越往前,到最后已是雙手撐在輪椅扶手上,將梁梔意圈起來的姿勢。
而反觀梁梔意,越說越冷淡,直至最后語氣甚至冰到了極點。
隨著最后一句字音落下,這片角落重歸安靜,只有男人粗重的呼吸聲起伏。
梁梔意望著近在咫尺的人,這張臉在兩年里,有了些許的變化。
眉心多了憔悴,眼睛里多了血絲,臉頰上少了肉。
總而言之,是朝著壞的方向改變了。
又是過了良久,裴忱才深深的吐了一口氣。
在眉心擠出了一絲懊惱:“對不起,我太激動了。”
時隔兩年再見到梁梔意,裴忱承認他沒了理智。
更何況一日之內看了那麼多人對她親密,竟讓自己亂了手腳。
他緩緩的蹲了下來,嘗試著重組思緒:“我后悔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了。”
梁梔意呼吸頓了一下,淺淺的,無人察覺。
裴忱埋著頭,繼續說道:“你行動不便是我的責任,我不應該讓你離開的。”
“你覺得你對我是責任,是愧疚?”梁梔意皺著眉問道。
裴忱愣了一下,想說不是,可是這兩個詞也確實占據了一部分。
梁梔意在心里冷笑。
是責任,是愧疚,只是沒有愛。
接著,裴忱掠過了這個話題。
他抬起了頭,表情認真。“跟我回去吧,反正這個戰隊也不過是群業余小孩的游戲,你能帶著他們進排位賽很不錯了……”
梁梔意打斷了他:“業余小孩的游戲?”
見她滿臉都是不可置信,裴忱坦言。
“摘星無論從哪個方面都不可以跟職業戰隊媲美,在排位賽里,他們注定只能墊底。”
他是根據整場聯賽的數據上來分析的,自聯賽開始以來,往屆新戰隊從沒有上過前二十的排名。
這句話精準踩在了梁梔意的雷區,
她微微拉開了和裴忱之間的距離,開始重新細細的端詳起他來,好似不認識這個人一般。
最終,她開口道:“裴忱,你知道我為什麼要自殺嗎?”
她看著裴忱茫然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因為我就是想要離開你。”
第十八章
梁梔意的眼睛在黑夜里,愈加顯的深邃。
像一潭深井,望不見底的窒息。
裴忱竟然忘記了呼吸,直到大腦缺氧才記起要供氧。
忽然他身體一晃,險些栽倒在地上。
因為梁梔意將輪椅往后挪了幾步,徹底與他隔開了距離。
“摘星不是孩子的游戲。”她正色道,“裴教練有空,可以屈尊看看摘星的戰績與比賽。”
邊說著,梁梔意邊推著輪椅離開。
只扔下了一句:“驕兵必敗,教練都這般輕敵,選手也一定狂妄,VI必輸。”
裴忱站在月季樹下,那句斬釘截鐵的“VI必輸”還縈繞在耳。
他沒能明白,他原來是想要挽回梁梔意,話題卻終結在了戰隊輸贏之上。
初秋,盛開過后的鮮花也呈現衰敗的跡象。
離枝的花瓣落在肩頭,又掉在腳邊,最后隨風飄遠。
那句“因為我就是想要離開你”驟然在腦海響起,讓裴忱心口一痛。
他們之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這樣的?
裴忱惘然的想著,他分明是想要他們過得更好。
可是事情的盡頭,卻是兩不相見,厭惡至極。
另一邊,梁梔意剛把自己推上走廊,就見站在玻璃門口的顧音音。
就在她即將越過她時,顧音音驀然開口:“VI不可能輸。”
梁梔意動作未停,隨口道:“拭目以待。
”
“你是不是說到做到?”顧音音莫名其妙的蹦出這一句話來,“你跟他,絕無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