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她有了孩子，褚閻的確履行了他說的，對她像從前一樣百依百順。

時不時有一些好吃的好玩的，就給嬈鶯送去。

經常得了空，就來陪她說話，親手把藥吹涼了喂她。

珍貴補品如流水一般送入嬈鶯那里，她的身子也在太醫的極力調養下恢復得越來越好。

薄綠也很高興，公主的起色逐漸好轉，日子倒是多了幾分盼頭。

嬈鶯休養期間，閑來無事便在房里刺繡，親自給她未出世的孩子繡小衣裳，小鞋子，順便年還給褚閻繡了一道平安符。

平淡，倒也滿足。

時光過得飛快，眨眼就到了她懷孕八個月那日。

褚閻親手端了一碗補藥來，用慣常的體貼語氣說道，“嬈鶯，來喝了這碗藥。”

那補藥的氣味難聞，嬈鶯本不想喝，但看著褚閻殷切的眼神，終究還是端來喝下，但剛剛喝完，她就腹中絞痛，疼得臉色難看，冷汗浸濕后背。

“啊……我的孩子……”

“快來人，王妃要生了！”

嬈鶯好像受了一場酷刑，痛得死去活來，最后癱軟在床上，連根手指都抬不起來。

她身體雖然經過調養，但是冒險早產，等于是在鬼門關走了一圈，生死攸關。

好在老天保佑，她順利扛了過來，母子平安。

一聲清脆的嬰兒啼哭，回蕩在房里。

模模糊糊中，嬈鶯費力的睜開眼，想要看一看她的孩子。

還沒等她完全睜開，她就聽到門外隱隱傳來太醫和褚閻的對話，令她渾身一震。

“剛出生的嬰兒，確定對落云的病情更有效嗎？”

第五章 早產

太醫點了點頭，“稟王爺，千真萬確。根據古方所述，九陰之體產下的嬰兒，血脈會更加純正，對蘇姑娘的病情更有效。

等孩子長大了反而會沾染很多雜質，不如剛出生的嬰孩。”

“我給她喂了早產藥，會不會藥效沒有懷胎十月生下的孩子要好？”褚閻的嗓音有些焦急，“落云等不了了，她病情加重，著急用藥引子。”

“王爺，您且放心，只是提早了兩月，不影響的。”

褚閻這才松口氣。

聽到兩人議論的內容，嬈鶯如遭雷擊。

一股寒氣，從腳往上蔓延，爬滿全身，凍得徹骨。

原來這段時間，褚閻對自己好，哄她生下這個孩子，只是為了給蘇落云治病？

這一切竟都是假的？！

眼看著自己的孩子被抱了出去，嬈鶯紅著眼，掀開被子，用盡全力往外跑去，卻因為四肢酸軟無力，跌倒在地上。

地面寒冷，她渾然不顧，死死扣著地面，一點點爬出去。

門外兩人見她突然出現，皆是驚訝。

她剛剛生產完，虛弱得不行，藤此刻更是被眼前這一幕生生震撼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王爺，求求你，不要動我的孩子......你取我的血吧，求求你別取我孩子的血，那是我們的骨肉，是你的親生骨肉啊！”

然而，褚閻只冷冷看了她一眼，“孩子沒了，再生即可，我只要落云！”

說罷，冷聲下令：“取血！”

太醫不忍的看了一眼嬈鶯，把孩子抱過來，拿出匕首對準孩子稚嫩的肌膚。

“不要！不要！不要！”

嬈鶯失聲尖叫，竟頃刻間拼盡最后一絲力氣，撲了過去，想要搶回孩子。

褚閻蹙眉，狠狠一腳踹過去。

嬈鶯被踹倒，身邊頓時多了幾個身強力壯的仆從，死死鉗制住她。

她目眥欲裂，只能眼睜睜看著她生下的孩子被抽血。

“褚閻！褚閻！放開我的孩子，放開它——”她狀若瘋癲，不斷的掙扎，喉間溢出撕心裂肺的嘶吼，“蘇落云得了病，你取我的血不夠，現如今連我們的孩子也不放過，你怎麼能狠得下這個心啊，褚閻，你負了我，你負了我！”

“給我塞住她的嘴！別吵到落云。”

褚閻一聲令下，立馬就有侍衛用布條塞住了嬈鶯的嘴。

嬈鶯悲憤交加，猛地吐出一口血，她嗚咽著，悲鳴聲像是一雙無形的大手，死死扼住了人的心臟。

“不要……不要……”

“孩子……娘在這兒，娘在這兒……”

可她只能被強壓著，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孩子啼哭聲越來越小，直到被抽干血，再沒有一絲聲息......

褚閻得了整整一碗血，急匆匆的跑去找蘇落云了。

干巴巴的嬰孩，被隨手丟到嬈鶯面前，宛如施舍。

嬈鶯整個人好像被抽空了魂魄，抱著孩子，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她的孩子，還這麼小，只有巴掌點大，還沒來得及長大，看看這人世間......

薄綠得知消息后趕來，徹底崩潰了，“公主，公主......”

那一整夜，嬈鶯只覺得把這輩子的淚都流干了。

她抱著孩子的遺骸，整個人都像要哭死過去。

而在褚閻的院子外，她在角落的一堆污穢里，看到她給褚閻親手繡的平安符，臟兮兮的躺在地上，布滿鞋印灰塵。

嬈鶯死死盯著她那份代表著她最真摯感情的平安符，眼眶滲血，烏黑的一頭長發一寸寸變得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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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心冷

嬈鶯失去孩子后，心徹底變得灰暗，徹底不再妄想什麼了。

她的眼神不再明亮，充滿灰敗死寂，表情木然，活脫脫像一具行尸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