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扎很快就完成了，白笑笑還折了個手臂粗的樹枝給恒寧當拐杖，恒寧平靜地接了過去，撐著身體在雪地里走了兩步。

白笑笑笑著看著恒寧走動，恒寧看著傷的很重，但是只這麼一會兒功夫，便能撐著拐棍自行走動，速度還不是很慢，這是好事。

她笑的開心，正要叫住他，忽然想到了什麼，頓時手腳冰冷。

糟了！這陣子在林子里用妖力用習慣了，剛剛也是，這麼粗壯結實的樹木，別說普通人，就是剛到村莊開始練習的那兩天，她也做不到這麼游刃有余！

完了，暴露了……

恒寧走了兩步，受傷的腿完全無法借力，手臂用力會牽動肩上的傷，身上無處不疼，但他忍住了，還盡量走的穩一些。

他不想讓她看到他虛弱的模樣，雖然已經看到過一些了，但也不能再這樣下去。

他適應地差不多了，便轉過身想和她說話，然后就看到了她慘白的臉和滿眼的絕望。

他撐著拐杖走過去，用另一只手擁住了她，輕輕拍著她的后背安慰她。

然后，聽著她用顫抖的聲音說道，“恒寧，我、我、我是……”

感受著懷里顫抖著的人，他無奈地嘆了口氣，安慰道，

“你是妖，我知道。”

……

白笑笑迷迷糊糊地走在恒寧身后，看著恒寧在一處小山洞處停了下來。

“暫時先在這里落腳，等師兄找來。”

白笑笑回神，下意識說道，“恒樂他們也來了……”

“嗯，我知道，”恒寧說道，“你身上的傷就是他打的。”

白笑笑：“……”

這是怎麼看出來的？

但她沒有問，之前恒寧知道她是妖的事她也沒有問。

山洞不大，外面都是積雪，最里面的位置是石頭和落葉。

恒寧拿著拐杖在最里面試探著走了一圈，然后轉頭看站在洞口的她，

“進來吧，這里是安全的。”

說著，還動手將兩塊大石頭上的灰塵拂去，示意她過來坐下。

白笑笑過去坐了，恒寧在她身邊坐下了。

她忍耐許久，終于還是沒忍住，

“恒寧，你、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知道我是妖的？”

如果恒寧一開始就知道她是妖，但依舊和她相處相戀，那是不是說明，他并不在意人妖之別……

是不是她就不用費心隱瞞，也不用擔心恒寧會因此離開她……

“剛才見到你的時候。”

白笑笑失落地低下了頭，勉強安慰自己，好歹不是因為那只拐杖暴露的，剛見面就暴露了……

說來也是，像她這麼蠢、什麼都不知道的小妖根本沒辦法躲過恒寧的法眼吧。

畢竟，連恒樂都看出她是妖了……

恒寧看著沒精神悶悶不樂的白笑笑，繼續說了下去，

“我醒來時就知道身邊是只妖，所以我根本沒往那可能是你的方向去想。”

白笑笑悶悶地，原女主能做到騙過道士隱藏妖的身份，但她不能。

“我很驚訝，但那又怎樣？

你先是你，才是妖不是嗎？

我所在意的，所愛的，是和我在一起的那個白笑笑，至于她是人是妖……

那并不重要。”

原本糾結懊惱的白笑笑愣住了，為這話感動不已，一頭扎進恒寧的懷里，把他撞了個趔趄，抱著他嗚嗚大哭起來。

恒寧顧不上身體的疼痛，摟住抱著他痛哭的白笑笑，輕聲安慰著她。

不只白笑笑心里放下了一塊大石頭，恒寧也同樣是如此。

相較于是人是妖這種問題，所愛之人是否活著，所愛之人是否還愛著，這或許更重要。

人有好人壞人，妖也有好妖壞妖，更多的時候，好壞不在一念之間，

他除妖歷練這麼些年，見識過許許多多的妖，誠然，惡貫滿盈十惡不赦的壞妖是絕大多數，但他也不是沒見過救人命行善事報答恩情的妖，這些妖未必多好，卻也實實在在做過好事。

更有錦州城里遇到的蚌精那樣的，只圖一份情意，自絕于世的。

人妖之別，有時候并不比人人之別更大。

恒寧思索完，低頭看向懷里哭完后就睡著了的白笑笑，微微笑了，摟著她往巨石后挪了挪，讓兩人都能有個舒服的姿勢。

他也累了。

他摟著白笑笑，靠在山洞石壁上闔上了眼睛。

……

白笑笑大哭一場，所有心事已了，在恒寧的懷里沉沉睡去。

本以為這次能好好睡一覺，沒想到又做了夢，還是接著之前那個做的！

還是那個溫泉浴池，還是那個小白花侍女，只是這次昏迷的龍傲天不在水里而被捆在在外面小塌上了。

在她一臉茫然的時候，小白花已然抬頭直直看著她，

“你怎麼又來了？”

白笑笑：啊……這我也不知道。

第46章 笑笑，別離開我

‘你是誰？’

小白花沒回答白笑笑，只說，“回去你該回的地方，有人在等你。”

白笑笑想起了恒寧，想起了上次黃唐說她失魂，他救了她，欠下他百年修為的事。

她也大概知道，這失魂，也就是做這種夢是不好的。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去。’

“回去。”

小白花只重復這一句。

白笑笑想問她更多的事，結果這時候那個龍傲天動了幾下，好像要醒來，小白花臉上閃過一抹驚慌，立刻跑去查看他的情況，把白笑笑丟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