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點點咖啡傾倒出來,將臺面污了一塊。
姜暖心里閃過無數種不好的想法,她顫著聲音喊:“婆婆?婆婆!”
無人回應。
這時,店里的座機響了起來。
姜暖接起,傅郁森的聲音傳來:“暖暖嗎?徐婆婆住院了,在鎮醫院,你過來一趟。”
姜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到的醫院。
茫茫然間,她看到了傅郁森朝自己走來。
傅郁森看著她被風吹得通紅的臉,心里不免有些疼,下意識用掌心貼著她的臉,溫聲道:“別怕,醫生還在給婆婆做檢查,我帶你過去。”
姜暖就聽話的跟著他走,像個無措的孩子。
傅郁森說的輕描淡寫,但當時情況危急,徐婆婆不知道為什麼倒下,當時頭磕在柜臺上,要是真的晚來一步,會出現什麼樣的結果誰都說不好。
病房里,徐婆婆躺在病床上,無聲無息,臉色蠟黃。
姜暖幾乎是瞬間,眼淚就出來了。
她哭起來沒有聲音,淚卻像開閘的籠頭一直流,身子也在微微顫抖。
除了打掉孩子的那一次,傅郁森從未見過她的眼淚。
此刻見著,真是一顆心都像被放在油鍋里,反反復復的煎熬。
他慌了神:“你別哭,暖暖,這里治不了我們就去洛城,你別哭。”
兩人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握在了一起。
姜暖猛地甩開他的手:“你是不是很希望婆婆治不了?我就這麼一個親人,你恨不得她死了才好是不是!”
這話實在太沒有道理,傅郁森握緊了拳,看著她不說話。
眼中盡是隱而不發的情緒。
姜暖別開了頭,不再看他,只問:“醫藥費多少錢,我等會結給你。
”
傅郁森這回是真的又生氣又無奈了。
他和姜暖之前,提的最多的就是錢,他們這段畸形關系因為錢發生,也因為錢而結束。
他們除了公事幾乎沒有任何共同話題,一個是從年少就愛慕甘愿成為見不得光被人嘲諷譏笑的存在,一個明明動心卻因為各種偏見不愿意承認自己的感情。
到如今,姜暖跟他提錢,理所應當,全是他自作自受。
但傅郁森還是忍不住問:“如果今天幫你墊付醫藥費的人是趙向南,你也會這樣迫不及待要撇清所有關系嗎?”
答案自然是不會。
姜暖沒理他這句話,打開手機看著自己的余額。
傅郁森注意到,她的手機壁紙,是一張構圖巧妙的小賣部門頭照。
看上去有種寧靜平和的感覺。
這時,醫生走出來,從臉上看不出什麼結果。
姜暖頓時緊張的看過去,醫生在本子上劃了幾道,說:“老人家這病不好治,鎮上沒有這個條件。”
姜暖心里頓時一緊。
她又看了眼手機屏幕,眼里的焦急越發明顯。
傅郁森好像明白了什麼,他上前一步,說:“我是婆婆的家人,我會負責的。”
醫生看了他一眼,點點頭:“那你跟我來辦理轉院的事情吧。”
傅郁森對姜暖說:“你在這里等等我,想要婆婆好,就先別跟我客氣了。”
姜暖看著他的背影,心里的感受十分復雜。
片刻后,她頹然的塌下肩膀,走進了病房。
第39章
等傅郁森手里拿著一張表再回來時,徐婆婆已經醒了,姜暖正在床邊跟她說話。
看到他,徐婆婆眉眼柔和了些許,硬邦邦的說道:“今天的事情,麻煩你了。
”
姜暖也朝他看了過去。
傅郁森勾起唇角,自嘲的想,看來每天的蹲守也不是毫無意義。
他說:“沒關系,婆婆,我已經辦好了手續,今天下午我們就動身去洛城吧。”
徐婆婆張了張嘴,想說不去。
不過她目光落在姜暖身上,又收回了那句話。
她還想再守著這孩子久一點。
“好,麻煩你了。”
徐婆婆只能這麼說。
傅郁森就識趣的退了出去,在打電話聯系著什麼人。
姜暖看著他挺拔的背影,拉著徐婆婆的手輕輕捏著,搞不清自己在想些什麼。
徐婆婆知道她心里不甘,輕聲道:“灣灣,你不要有心理壓力,婆婆自己能出醫藥費的,咱們不欠他。”
姜暖朝著徐婆婆笑了一下,嘴里卻有些苦澀。
徐婆婆很快知道姜暖的笑是什麼意思了。
下午兩點,傅郁森先是開車帶著她們出了院,去的地方卻不是回家的路。
而是停在了郊外一塊空曠的地方。
徐婆婆看著面前龐大的直升機,慢慢張大了嘴。
她問姜暖:“灣灣,婆婆是不是要賣小賣部了?”
姜暖失笑。
事已至此,姜暖也不再拿喬,只想著以后想辦法慢慢還傅郁森這次的人情。
三個小時后,徐婆婆就在傅郁森投資的私人醫院住下了。
醫院的醫生不知道徐婆婆的身份,只看著是傅郁森親自陪著來的。
簡直是出動了全部的精銳。
徐婆婆還跟姜暖打趣,說這輩子沒過過什麼好日子,臨到老了享受上了。
姜暖看著她成天樂呵呵的樣子緊繃的那顆心也慢慢松了下來。
傅郁森中午送了飯來,看著面前豐富的菜色,徐婆婆有些拘謹,姜暖倒是大大方方的。
“婆婆你吃,我到時候會把錢還給他的。”
一旁的傅郁森眼神一沉,礙于婆婆在場,到底是忍住了心里的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