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上牌匾的字跡依稀可辨,細看之下,竟是“冷宮”兩個大字,頓時有些心慌意亂。
自小便聽宮里老人說,這里面關的都是犯了錯事的瘋女人,萬不可靠近,如今慌不擇路,竟走到了這里。
剛準備離開,卻聽歌聲再次響起,似是一曲哄小孩入睡的童謠,聲音輕柔低喃,從門后傳出。
突然她如著魔般,拾步上了臺階,伸手推門走進去……
第29章 夢境重現,心悚然
云落安推門走進,只見院中雜草叢生,樹木枯黃,房屋的門窗東倒西歪的,布滿了蜘蛛網,十分荒涼。
院中的石桌旁,正坐著一身披白衣的女子,長發散亂,臂間似環抱著什麼,背對她不停哼唱著。
“啞妃娘娘!如今您尊貴無比,來這冷宮是為了瞧我家娘娘的笑話嗎?”
心下好奇,剛欲上前看看,身后卻傳來一個聲音。
云落安回身,見一宮女手挎竹籃,滿臉警惕看著自己,她不禁皺了皺眉,問道,“啞妃是誰?”
“呵呵,如今娘娘能開口說話了,便不肯認自己是啞妃了?”宮女嗤笑。
啞妃說的是她嗎?云落安一時莫名其妙。
“你是誰?”聽這宮女言語間,似對自己有滿腔的恨意,她實在記不起來如何招惹的她。
“啞妃娘娘,果真是貴人多忘事,”宮女冷笑,“奴婢叫玉墨。”
玉墨……玉墨是誰?
“玉墨,去把當值的獄卒全部叫過來!”
誰!誰在說話!
猙獰的男人面孔,破碎的衣物,淫邪的喘息聲,無邊的絕望……
他們是誰?那是什麼?!
各種聲音夾雜著怒吼,急促地在她耳旁不斷回響,一些破碎的畫面在腦中重疊閃現,頭頓時疼得十分厲害。
此時院中的白衣女子,似被驚醒般,猛地回頭,一張臉蒼白如雪,雙目通紅,看得云落安大驚失色。
這女子她認識,正是自小喜歡跟在楚吟之身后的江雅意!
為何如今她在冷宮,還是這般模樣?
“江雅意?”云落安見她似未回過神來,試探性地喚道。
聽她一聲喚,江雅意茫然得望向她,看了許久,眼底濃霧慢慢散開,緩緩聚出一團血紅,隨即只聽她喉中不停地發出“咯咯”的怪叫聲,似是在笑,又像在哭,十分恐怖。
云落安頓覺毛骨悚然,江雅意的模樣,與那日云霧山夢魘中的女鬼,完全一模一樣!
“云落安,我要殺了你!”
只聽尖叫一聲,她縱身躍起,雙目通紅地撲了過來!
云落安恐懼得渾身顫抖,癱軟在地,眼睜睜地看她朝自己撲來。
在江雅意即將觸到自己時,她忽然如斷了線的風箏般,飛了出去,跌落在院中的石桌上,狠狠地吐出一口鮮血。
“安兒,你沒事吧!”
恍神間,自己落入一個熟悉的懷中,楚君離的眉目間聚滿焦急,頓時松了口氣。
“沒事。”
云落安無力地朝他笑了笑,卻發現自己渾身發麻,動彈不得,楚君離伸手將她攔腰抱起。
走出冷宮時,她越過楚君離的肩頭,看到江雅意雖大口吐著血,嘴角卻扯出一抹怪笑,十分詭異。
江雅意為何對自己如何仇恨?
那段丟失的記憶,到底發生了什麼?
云落安從未如此強烈地想恢復那段記憶,至少目前便不會如此被動。
百姓們的奇怪言論,被重新修葺的府邸,神似雪青的宮女,失心瘋的江雅意……
這一樁樁,一件件,看似毫無關聯,卻又與她相關。
接下來,還有什麼在等著她?
第30章 另有隱情,意難平
楚君離將她放在養心殿的床榻上,輕拍她的背,哄她入睡。
今日著實驚嚇不小,她卻睡意全無,忍不住問,“江雅意這是怎麼了?”
楚君離怔了怔,嘆道,“她犯了錯事,便被朕打進了冷宮。”
“何事?”她追問。
“你的毒,便是她下的。”楚君離避無可避,答道。
“醉朦朧?”她震驚,“我與她無仇無怨……”
想起江雅意的眼神,恨不得將自己生吞活剝,怎會是無仇無怨?若不是無法和解的血海深仇,像她那般端莊賢淑的女子,又怎會變得如此瘋癲?
是不是自己曾經傷害過她?那半年究竟都發生過什麼……
“好了,”楚君離打斷她,拉過錦被為她蓋上,“別再瞎想了,你舊疾未愈,現下先養好身子,這些之后再說。”
知道此時再問,楚君離也不會告訴自己,云落安點點頭,任困意席卷而來,閉眼睡了過去。
楚君離見她熟睡后,出屋喚來安晏,怒道,“今夜便將江貴妃送去城外的清心寺,著專人看管,沒有我的命令,不得踏出寺門半步!”
“喳,奴才這就去辦。”
“慢著,再去查下,今日皇后如何去的冷宮。”
“喳!”
楚君離眼底怒氣愈盛,若不是有人刻意引導,她怎會無緣無故去那麼偏僻的地方,這后宮也該好好肅清一番了!
云落安醒來時,香菱已在屋內掌上了燈,燭光晃動間,她不由得有些愣神,江雅意的眼神在夢中不斷閃現,這一覺睡得十分不安穩。
“娘娘,您醒了嗎?”香菱聽到床上的動靜,開口喚。
“嗯,現在什麼時辰了?”她低聲應道,聲音有些嘶啞。
“回娘娘,剛過酉時。”香菱撩開床幔,為她遞上一盞茶。
就著香菱的手喝了一口,暖意涌入腹中,瞬間舒服了些,“圣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