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這麼久以來，她第一次感受到旁人的溫暖。

蘇清禾看著他，心底忽的掀起一個念頭。

若是有太子的命令，謝辭是否會同她和離？

“殿下，我……”

蘇清禾正欲開口，忽然，“砰！”的一聲，船舫門被打開。

蘇清禾的話被打斷。

兩人往后看去，就見謝辭面若寒霜站在那里。

見狀，蘇清禾的心漏了一拍。

謝辭幽深的視線卻落在蘇君宸身上。

兩人視線在空中交匯。

這時，蘇君宸卻忽地移開視線，將扇子展開來，輕笑一聲，打破了室內的微妙：“君首輔。”

謝辭神色如常，微微行禮：“太子殿下好雅興，如此元宵佳節竟不在宮中陪伴陛下。”

蘇君宸眉頭一挑，搖著扇子笑了：“父皇服了國師的新丹藥，早就睡了。”

謝辭眸色頓沉。

他走到蘇清禾面前，沉聲問道：“你方才想和太子說什麼？”

第三十章

蘇清禾站起來，她能感受到謝辭的眸子里帶著不悅和探究。

顯然謝辭聽到了方才的對話。

她離開一事，她終于見到希望，不希望被他多加阻攔。

只對蘇君宸道：“多謝太子殿下。”

蘇君宸聞言，只是笑了笑：“孤還是喜歡你喚孤一聲哥哥。”

蘇清禾看著他，輕聲喚道：“君宸哥哥。”

這個稱呼，仿佛回到了還在父王封地時。

一旁的謝辭看著這一幕，黑眸深不見底。

“太子，下官帶夫人先告辭了。”

謝辭只是通知一聲。

說完，便用掌心包裹著蘇清禾的手，帶著她離去。

上了岸，謝辭面色依舊陰沉。

蘇清禾跟在身后，一直沒有說話。

走了一段，謝辭才冷靜下來。

他不想浪費好不容易才帶她出來的機會，壓下心底的不滿，詢問道：“接下來可還想去逛燈會？”

蘇清禾忽然停了下來。

謝辭腳步一頓。

空氣有一瞬間凝固。

蘇清禾將手抽回來，看著他，黑眸深不見底，問他：“你不想知道你方才要是沒打斷，我會和太子說什麼嗎？”

謝辭臉色一變。

蘇清禾見他黑沉的臉色，輕笑著直接說道：“我就是想求太子殿下讓我們和離。”

謝辭重新抓住她的手，黑眸深不見底的看著她：“你一日是我的妻子，這輩子都是，我不會放你離開。”

蘇清禾手腕上傳來駭人的疼痛，卻抵不上她心中撕裂般的疼痛：“即使我恨你？”

謝辭壓抑著情緒：“……我不在乎。”

蘇清禾眼尾泛紅。

謝辭攥緊了手，半晌，他直接掐著蘇清禾的腰，二話不說將她帶上馬車，回了謝府。

馬車停下來，謝辭便攬著蘇清禾下車，不給她反抗的機會。

兩人剛走到后院，便遇見了等在門口的楚然。

謝辭和蘇清禾同時頓住腳步。

蘇清禾下意識瞥了謝辭一眼。

謝辭冷聲問道：“你為何還未離開？”

楚然雙手交疊，護住肚子：“本來我要離開，可老夫人緊張我肚子里的孩子，做主讓我留了下來。”

誰都知道謝老夫人有多重視子嗣。

謝辭冰冷的視線掃了一眼她的肚子：“你不能留下。”

楚然抿著唇，抓住謝辭的手臂，擺出一副落寞的神情：“辭哥哥，我不能離開，難道你不知我對你的心意嗎，只要你讓我留下來，就算不要名分也可以。”

謝辭沒有說話。

而一旁，看到這一切的蘇清禾攥緊了手，只覺得可笑至極。

蘇清禾掙開了他，清冷道：“我有些累了，我先走了。”

說完，便邁著沉重的腳步離去。

回到房間，蘇清禾將頭上的玉簪取了下來，目光冰冷。

以簪寄情，這情不過平白辱沒了這白玉罷了！

而另一邊，謝辭毫不猶豫將楚然的手拿開。

楚然的手一空，傷心的看著他：“你真的要如此狠心嗎？”

謝辭沒有回答，只冷聲道：“既然懷孕了，我便安排一處別院，讓你安靜養胎。”

“來人，立即將楚夫人送去別院。”

一旁的云一上前領命：“是。 ”

謝辭轉身就走，只留下楚然站在原地，咬著下唇，失魂落魄的看著謝辭離開的背影。

謝辭站在蘇清禾門前，沉默了一會兒還是推開了門。

“吱——”

蘇清禾聽到動靜，連頭也沒抬。

謝辭走過去，從蘇清禾身后摟住她：“我們是時候該要個孩子了。”

蘇清禾渾身一顫。

心口的悲寂再也抑制不住。

她面無表情的望向謝辭。

眼神中的悲涼透骨：“你還不知道吧，我已經不能生育了。”

第三十一章

話音落下，屋內一片死寂。

即使兩人相擁在一起，寒意卻從兩人擁抱的地方蔓延開來。

謝辭抱著她的身軀一僵，喉嚨澀然開口：“不會的。”

蘇清禾將他的手中掙開，站起身來，直直望著他。

“神醫說，我早已傷了根本，不能生，你若不信，便去問好了。”

謝辭不敢置信的呆住了，心中一陣鈍痛隨之而來。

蘇清禾眼尾泛紅，字字句句，帶著控訴。

“以前，我每日都等你回來，為了你，收斂所有的心性，做賢妻良母。”

“為了替你誕下子嗣，喝了整整七年的苦藥，可你呢？”

“你把我當成什麼？”

“謝辭，一切都晚了！”

蘇清禾說完便甩開謝辭，轉身要走。

可還沒走幾步，便被謝辭一把拉住！

他將蘇清禾打橫抱起，大步向著床榻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