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我心甘情愿。”

霽煬啞聲回答，語氣鏗鏘。

“師尊，你是大能，滿心都是大義六界，可我不同，我想要的只是我在意的人平安健康，其他一切我管不著，也沒有能力去管。”

可是為何，他就這麼一個小小的愿望，青衣男子也要打破！

“她的紅線不在你身上，你何必執著。”

“因為我喜歡！”

霽煬悲戚一笑：“師尊，我什麼都知道，可是救她是我甘愿，愛之一字，從來沒有對錯，不談等價，我要的只是她好，僅此而已。為此付出什麼我都甘愿。”

愛！

青衣男子被這字一刺，抬起了眼眸。

他神色幽幽的看著霽煬，心中不知在想著什麼

“你，就這般愛她？寧可為了她放棄大道！”

“是，霽煬甘愿！”

“……”

青衣男子緘默，不再說什麼。

“既如此，那本座便幫你一次，當是償還你，但是從今而后，你霽煬同我昆侖再無關系，也不再是本座的徒弟。”

說著，青衣男子掌心青光閃爍，籠罩在霽煬身上。

而后撥筋抽骨之痛來襲，疼的霽煬忍不住痛呼嚎叫。

這場痛持續了半個時辰，待青光散去，霽煬已經沒有了站起身的力氣。

他整個人癱倒在地，滿身冷汗，薄衫被打濕貼在身上不免有些狼狽。

待看清周圍景物之后，霽煬才發現他已身處昆侖之外。

抬手附上心口，其中仙骨傳來的尖銳感讓他有些怔愣。

青衣男子這是……再次給了他仙骨！

霽煬眼中盡是淚意，他用盡全身的力氣跪起身，朝著昆侖大殿的方向重重的叩首在地。

一叩首，授業之恩。

二叩首，仙骨之惠。

三叩首，不孝之徒霽煬，自此拜別昆侖。

此后無論生死，皆與昆侖，與師尊無關。

愿師尊此后長安康寧，得證大道！

……

仙族昭陽殿。

白芨跟在泓凜身后，拒絕了他想要抱著她過去的動作，執拗的一步一步朝著天牢而去。

天牢是仙族關押罪仙或是他族俘虜的地方。

曾經白芨在仙族之時便知曉這麼個地方的存在，只是從未想過，她還活著，被關在這里，離她不過百里的牢獄。

“放寬心，仙族不會虐.待俘虜。除卻不能離開，她在那兒很好。”

泓凜看著白芨緊凝的眉頭寬慰道。

那日從昭陽殿離開，他想了很多事，也終于確定，在他的心里，其實并不是沒有白芨。

只是那抹在意被他固執的忽視，如今經歷了這般多，他終于看清。

若是可以，他希望能和白芨回到從前。

想通了這一層，泓凜對白芨的態度更是好了很多。

可白芨不知道泓凜心中所想，或者說，她也不想知道。

如今聽著泓凜的話，只覺得齒寒。

什麼叫過的很好？

被關在方寸之間，卻不能邁出一步。

眼睜睜看著族人，夫君，子女戰死，她不能報仇，甚至連死都做不到。

這也叫過的很好麼！？

垂在身側的手緊攥著衣裙，眸色深沉。

眼見著天牢在眼前，白芨突然停下了腳步。

泓凜走在她身前，聽不到身后的腳步聲回眸去望。

“怎麼了？”

白芨沒說話，只是看著前面天牢的大門，心中有些許的踟躕。

聽聞她還活著的消息，她便想來見她。

可直到此時，她才忽然想起。

她……可愿見到自己麼？

第35章 五十年

這樣的念頭起來，便不是一時半刻能消解下去的。

近鄉情怯，雖然用在此處不大合適，可白芨卻也想不出更好的能形同自己此刻的詞匯。

深吸了一口氣，白芨沉聲道：“我想自己進去。”

泓凜皺了皺眉，下意識的想要拒絕。

白芨掃了他一眼，譏諷自嘲道：“泓凜，我本就是魔族的罪人，我此次只想同她好好說兩句話，不想被你攪和了！”

泓凜被她眼中的嫌惡反感刺激的心尖一痛。

連帶著腳步都退卻了兩分。

原來白芨當真這般恨他！

“……好，我只送你到門口，沒有我的話，他們不會放你進去。”

“好。”

白芨點頭，重新抬步朝前走去。

天牢的門在她眼前徐徐打開，其中傳來陣陣陰冷。

白芨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五十年前開始，她的身子就越來越弱，連一點點寒氣都抵擋不了。

而天牢久不見光，其中陰寒之氣更是深重。

白芨看了眼幽深的甬道，回頭看來眼泓凜：“她在何處？”

“一直往里走，你便能瞧見。”

白芨邁步走進，身影漸漸消失在泓凜的視線中。

而此時的天牢深處，并不像泓凜易武山欺凌就和白芨想的那般寂靜。

華媱站在結界外，看著被關在其中的女子，臉色沉寂。

“白芨回來了。”

聞言，女子漠然的神情產生了絲絲變化，但也只是一瞬。

可只是那一瞬間，華媱就已經捕捉到。

她眼中閃過抹暗色，啟唇道：“沒想到吧，我也沒想到，她本來都死了，怎麼就又活了呢？她這個魔族的罪人，怎麼還有臉活著呢？！”

“她是魔族的罪人，可你以為你是什麼好東西麼？你當真以為你曾經做的事情沒有人知道麼？華媱，白芨是有錯，可你這個道貌岸然的仙又好到哪兒去？！”

女子冷笑的譏諷著華媱，便是滿身魔力被封，只能任人宰割，她也沒有丟失該有的傲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