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霽煬似乎也沒想等他想清楚，便繼續道。

“我曾經覺得這世上沒有什麼事是生死跨不過的，如今亦然。泓凜，你既然不愿放過白芨，而我也不愿她落在你手中繼續受盡苦楚，倒不如今日給她個痛快。”

聞言，泓凜心中咯噔了一下，看著霽煬眸中的不舍與堅定，忽然失了理智。

“你要做什麼？霽煬，你……”

他的話還沒有說話，卻已經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機會。

只見霽煬周身仙力翻涌，盡數裹向他懷中的白芨。

下一瞬，白光乍起，霽煬懷中的白芨也在剎那間灰飛煙滅——！

第23章 你我都是兇手

泓凜看著這一幕，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只剩下眼中氤氳的怒火。

“霽煬，你怎麼敢？！”

他緊咬著牙，怒目看著霽煬，眼中殺意比較之前更加清冽。

原本消失手中的長劍再度出現，大有取了霽煬性命之意。

可霽煬只是看著他這副模樣，譏諷道：“太子殿下何必做出這幅樣子？白芨身死不是你一直想要的麼？如今我幫你殺了她，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呢？”

霽煬的話字字句句戳進泓凜的心，讓他無話可辯駁。

是啊，他不就是要白芨的命麼？

他從一開始，要的不就是魔族覆滅，要白芨將曾經虧欠他和華媱的盡數償還麼？

如今霽煬殺了她，讓她以命相抵。

他該是高興的啊？！

泓凜如此想著，可心中那一寸一寸的鈍痛，卻讓他笑不出來，滿心苦澀。

為何……會這般？！

泓凜自問著，卻沒有答案。

霽煬看著他矛盾的神情，眼中譏諷之意更是深明。

“太子殿下還有什麼不滿意？難道是覺得我沒有給你留下白芨的尸體，讓你帶回去給華媱仙子泄憤而感到不滿麼？！那真是可惜，白芨死了，魂飛魄散，從此以后，這世間再無白芨這人，便是日后你想她復生都活不過來了！”

泓凜看著霽煬，被他眼中的冷意刺的后退了一步。

“……是你殺了她，你有什麼可恨的？！”

“是我殺的她！可是泓凜，若不是你，我何至于殺了她！”

霽煬冷笑了聲，上前道，“我也不怕告訴你，便是我不殺她，她也活不過百年，你以為我為何會帶她離開，就是為了來昆侖尋我師尊救她一命。可是現在，不用了。拜太子殿下所賜，如今什麼都不用了。”

泓凜聞言愣了一下，疑聲問道：“什麼叫她活不過百年？”

“太子殿下親手毀了魔界之時，難道不知道那也毀了魔族之人魔力的來源麼？沒有魔力的魔族，算什麼魔族？沒有魔力，魔族之人以何來維持魔核？沒有魔核，魔族之人如何活？太子殿下，您真的是下的一盤好棋！”

霽煬一口一個質問，問的泓凜滿心悍然。

他根本不知道！

所以那日白芨說她活不了多久了，原來是真的。

那……

“對了，白芨還說了一句話。”

霽煬再次開口，泓凜聞聲心頭一愕。

“什麼？！”

“她說，她想離開仙族，離開你。若是可以，她寧可從來不曾愛上你！”

霽煬說著笑了出來，只是那笑中滿是對那個女子的心疼。

“泓凜，你成功的將白芨對你的愛耗盡，成功的讓她恨上了你！”

渾身一震。

泓凜看著霽煬，耳邊轟然震響，像是有什麼東西坍塌了一般。

巨大的空落感將他包裹在內，悵然若失。

可泓凜卻不明白他為何會有此感受。

他從不在乎白芨的，她的愛于他而言不從來都是負擔麼？

可是為什麼聽聞她不再愛他之時，他的心會這般痛？！

泓凜緊捂著胸口，拼命壓制著那種足以要人性命的痛。

霽煬看著他這幅神色，眼中閃過抹什麼，而后蕭然離去。

泓凜一人站在空曠的階梯上，眸色茫然。

第24章 成見是座大山

昆侖山內，原是一片寧靜。

泓凜與霽煬之間的打斗未能引起其中大能的注意。

霽煬進來時，看到的就是他們品茗閑聊的模樣。

“回來了？”

其中一位身著青衣看不出年歲幾何的男子抬眸看了眼霽煬出聲道。

“是，師尊。”

霽煬走上前跪在地上，接過他手中的茶盞，重新沖洗沏了杯新茶放在了那人手中。

青衣男子輕呷了一口，將其放在一旁，目光從棋盤上收了回來。

“今日有些累了，霽煬，扶本座去內室歇息吧。”

話落，他便起身朝屋落走去。

雖然說是攙扶，實際上只是霽煬跟在他身后半步的地方。

“吱呀——！”

關上門扇，霽煬看著背對著自己站在那處的青衣男子，屈膝跪在了地上。

“師尊，霽煬無能。”

“你無能？同仙族太子在昆侖動手，霽煬，這就是你從本座處學到的東西麼？本座便是這般教導你的？！”

青衣男子的話中聽不出情緒，依舊是那副懶洋洋的語氣。

而霽煬聞聲卻是忙低下了頭。

“師尊，是霽煬錯了。可我實在是看不下去泓凜所為。白芨做錯了什麼？生而魔族又不是她的錯。她也不過是愛上了泓凜而已，為何要受那麼多的苦楚！霽煬只是為她不值！”

霽煬在青衣男子面前，沒有在外人眼中的溫潤強大，反倒是像個小孩子一般，同他發泄著心中的不滿與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