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不是……”
“你莫要否認,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你現在就是這樣,否則為何不愿留下這一抹情根?至少……”
元珩說著突然停住,良久才說出后半句話。
“至少別讓我剛剛得知你有愛人的可能,愛我的可能,便將這抹希冀毀掉!”
他這話說的輕渺,卻像一記重石砸在了白羽婳身上。
不知為何,她覺得心口一陣憋悶。
元珩不該是這樣的。
從第一次見面開始,他便是一副恣意灑脫的模樣,可現在,他卻因為自己變成了如今的帶著些卑微的地步。
不該這樣的。
“元珩,你不必如此的。”
“我甘愿而已。”
元珩知道白羽婳在說什麼,彎了彎唇角。
“如果你定要去緣神殿,我陪你便是,反正不是第一次了。”
元珩開著玩笑,每一句話都在他心上劃著口子,鮮血橫流。
“……算了,不過一絲情根而已。”
白羽婳別開眼,放棄了內心的想法。
聞言,元珩眼中劃過抹光熱。
除夕夜。
這是五世以來,元珩陪著白羽婳過得第一個人界的除夕,他也希望這不是最后一個。
“砰——!”
窗外煙火璀璨,兩人坐在窗邊,看著堪比星辰光芒的煙花,眉目間都帶著絲絲溫暖。
“如何,我不曾騙你,這人間的年節最是熱鬧。”
“是啊,熱鬧至極。”
白羽婳附和著,眼中閃過抹思念。
曾經她還是白羽婳,父與娘親未死之時,她也曾有過這般快樂的無憂歲月。
只是可惜,父死后,一切就像按下了停止鍵,而如今,一切好像又重新開始。
只是陪在她身邊的人,變成了元珩。
“你日日陪著我,難道真的扔下魔族不管麼?”
白羽婳疑惑道。
“我這個魔尊本就是個稱呼,魔族的事不用我打理,除非有大事我才會回去。”
元珩飲著酒,輕聲說著。
“更何況,你不是也在這里。再者魔族之人本就恣意,隨性而行,也沒有仙界諸般多的規矩,如今仙魔停戰,我還有什麼事可忙?”
聞言,白羽婳沒說話。
元珩瞧著她的樣子,一個念頭忽然涌上心頭。
“……你可愿去魔界走走?”
此話一出,兩人間的氣氛倏然沉寂。
白羽婳看著元珩,慢慢放下了手中酒杯。
“怎麼突然想起這件事了?”
“沒什麼,你當我胡言便是,你若不愿……”
“可以。”
在元珩反口前白羽婳點了點頭。
元珩的話消弭在唇舌之間,他深深的看著白羽婳,想要知道她如此做的理由,卻什麼都看不出來。
“既如此,那等過了正月十五,我便帶你去魔界瞧瞧,不過你要有個心理準備,魔界可沒有仙界和人界這般好的景象。”
“好,我只是……去看看。”
第二十九章 魔界
白羽婳應著,端起桌上的酒盞,朝著元珩示意了一下,便兀自飲盡。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她不該點頭的,以她的身份。
曾經的神界戰神,如今長淮的上任山主。
不管是哪一個看上去都該和魔界是對立的一方。
可真當踏足魔界之時,好像一切也變得沒那般重要了。
曾經還是神界戰神之時,白羽婳曾因仙魔大戰踏足過藕節一次。
只是那時,她滿心都是如何打敗魔族,凱旋而歸,根本不曾在意過魔界的景象。
如今,抱著沉靜的心思走進來,白羽婳才發現。
其實魔界和仙界沒有多大的差別。
只是仙界是不可沾染的白,而魔界是滿目的黑。
萬載不沐日光,整個魔界彌漫著瑰麗詭異的深色,就連枝頭綻放的花都是紫色,蒙著層神秘。
可除此之外,再沒有任何區別。
白羽婳曾以為,以魔族人的性情,魔界定然是遍地枯骨,尸骸成山。
可現在眼前的景象,赫然像極了人界的街巷。
有行人,有商販。
他們像凡人一般高聲吵嚷,卻不曾輕易動手,說殺便殺。
白羽婳走在他們之中,眼中盡是意外。
“怎麼,看來魔界很超乎你的想象。”
元珩在一旁低聲問著。
為了不引起轟動,他特地將在人界乞巧節時買餓面具待在了臉上,讓人瞧不出真面目。
而白羽婳為了避嫌也帶上了面具。
一時間,兩人在人群中格外顯眼。
“我沒想到,魔界是這個樣子的。”白羽婳說著眼睛卻是落在道路兩旁的攤販身上。
“他們大都魔力低微。雖說是魔,卻弱小的可憐,魔界雖強者為尊卻也最忌以強欺弱,這也是他們能存活下來的原因。”
元珩介紹著,然后帶著白羽婳去了另一個地方。
剛走進去,撲鼻而來的殺伐之氣讓白羽婳一下子警醒了起來。
“這是……?”
“你知道,魔界中人生性愛打斗,所以魔界很多地方都會設有這樣的場子,為的就是解決一些糾紛。”
元珩話音還沒落,只見兩個魔族中人罵罵咧咧的走了上去。
甚至二話不說,便開始交手對戰。
魔族之人出手一向狠辣,便是同為魔族,也沒有絲毫的留手。
時間愈久,只見兩人身上傷口愈多,白羽婳甚至以為除非一方身死,否則這打斗就會無休無止之時,一道力量從場子中間迸發,將兩人分開。
“時間到了,下去吧。”
一道聲音響起,而后白羽婳之間原本還打的不可開交的兩個人,竟然就這麼輕易的握手言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