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司命倏忽之間吐出一口血來，他的神色駭人。

他看著浮在半空中的命薄，臉上蒼白一片。

他可以查看仙人的仙薄和凡人的命薄，卻唯獨不能查看神的命格。

司命輕聲低喃：“莫非她是……”

            第十五章 過往        

佑冥臉色蒼白的走出了長澤殿，他回身看著長澤殿繚繞的仙氣，開始猛烈的咳嗽起來，像是要將他五臟六腑皆咳出來一般。

他感受著身上漸漸散去的仙力，苦澀的笑容蔓延在他的唇角。

佑冥回到了芳華居。

看著簡陋的院子，剛邁步進去就看見了院子里醒目的桃花樹。

他將修長的手撐在樹干上，喃聲道：“紫靈，你怎麼忍心丟下我一個。”

整個院子空無一人。

回答他的，只有無盡的沉默。

佑冥席地坐在桃花樹下，桃花瓣漸漸灑落在他的肩頭。

仙氣繚繞之間，他垂眸看著落在身上的桃花瓣。

恍惚間想起如今桃花樹都開花了，可曾經凡界曾和他說要一切賞花的人卻不在了。

“夫君，我答應你，以后每年都陪你來賞花。”

佑冥心間像被一把長劍刺入一般，痛徹心扉。

他劇烈的咳嗽了起來，忽然記起，曾經他看過的，那麼瘦弱的紫靈。

原來那個時候的她，就已經懷有身孕。

而他卻忽略了太多的事。

原來自始至終記得他們的記憶的人，只有紫靈一人。

那個時候的她，是懷著怎樣的心情，面對著忘記了一切的自己的呢？

院子里縈繞著淡淡的桃花香氣，佑冥卻全然沒有了欣賞的心情。

他如何都無法相信，紫靈竟真的死了。

可她只是一個凡人，在這偌大的天界，若沒有死，她又能去哪里呢？

佑冥扶著桃花樹，緩緩起身，跌跌撞撞的進了紫靈的房間。

這是他第一次踏入這間房間。

看著簡潔卻被主人布置得和凡界相仿的房間，佑冥眸色一痛。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這間房間一如凡界他們的房間一般。

那個時候的他只當是紫靈第一次來天界，有些無法適從。

所以才準人布置了這間房間。

佑冥跌跌撞撞的走到記憶中重疊的那處梳妝臺。

他曾經在凡界攬著紫靈的肩膀，給她別上了金釵。

他緩緩走到了一旁的書案上，喉間酸澀一片。

恍然間他仿佛回到了凡界的那件屋子。

紫靈垂著眼睫研著手中的墨，她揚起一抹笑：“夫君，墨好了。”

那會的他溫柔的環住她的腰，眼底全然是漫天的愛意。

佑冥只覺心中無盡的痛楚傳來，他眼底彌漫著霧氣。

很快，大顆大顆的眼淚無聲砸在書案上，一滴一滴的淚水落在桌上。

佑冥全身恍若失去了氣力，他跌坐在地上，回眸看著梳妝臺上憔悴的自己，更覺痛苦萬分。

他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起身，取出書案上的宣紙，沉默的將墨水研磨。

佑冥落筆之間，一朵桃花躍然紙上。

恍惚間，他似乎想起那時候的紫靈在一旁看著他的畫，低聲對他說：“你的畫還如以前一樣好看。”

佑冥垂眸看著自己的畫，如今再也沒有人在他身邊夸張他畫的好了。

他提筆毀了筆下的畫，壓著嗓音低喃：“我畫不好了，你來看看我可好？”

哪怕是在夢里也好……

空氣里只有淡淡的桃花香氣縈繞著。

蓬萊仙島。

西慕上神回到蓬萊，第一時間便來到祝顏的床榻之前。

看著昏迷的祝顏，她嘆了一口氣，掌心仙力凝聚，將那些白光紛紛打入祝顏的體內。

山媛跪伏在床榻一側，沉聲道：“謝謝西慕上神。”

西慕只是揮了揮手，眉眼擔憂的看著床榻之人。

他輕聲低喃：“不過一場情劫，師兄希望你能醒來。”

祝顏長睫輕閃。

            第十六章 莫要再來了        

她疲憊不堪的眼眸終是睜開了。

她抬眸看著西慕上神，呼出一口濁氣：“師兄，我疼。”祝顏感受著所有的記憶如海浪向她拍來。

她眨了眨酸澀的眼眸，看著跪伏在地的一眾仙侍，啞聲道：“都起來吧。”

她昏迷了萬年，可她的一魄卻化為了凡人。

在凡界的那一魄度過了最快樂的日子，可隨佑冥上了天界以后。

自此便開始了她那悲哀的歲月的開始。

可那段歲月明明還尚在昨天，可又仿佛距離她萬般遙遠。

西慕上神卻只是嘆了一口氣：“既然疼，凡界之事就不該去想了。”

祝顏眼眸有光閃過，她抬眸看著師尊：“我不會再想著那些回憶了。”

可她放在云褥之中的手緊緊握著，只見西慕點了點頭：“你能振作，就已極好。”

祝顏輕聲低喃：“振作……”

她抬眸看著站在床榻的山媛和山弦，她們的臉上全是擔憂之色。

是了，自己還是蓬萊的主人，她應該振作起來。

可她的心卻恍若不受控制一般，因佑冥那句“因果了了”而痛徹心扉。

西慕交代了幾句之后，神色擔憂的看著自己的師妹。

良久長嘆一聲，駕鶴西行而去。

山媛掌心仙力凝聚，捧來了一枚丹藥，嘆了一口氣道：“上神，吃了它，便可忘記前塵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