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半晌,蘇默硯做出決定。
等蘇慈和蘇晚醒了,他要立馬帶她們回倫敦。
離北京、離陸禹凜遠遠的,最好再也不見!
……
蘇晚在昏迷時做了一個夢。
這次不再是蘇父蘇母死去的那天,而是有關陸禹凜。
那是她剛和陸禹凜在一起沒多久的時候。
其實兩人的關系并不是戀愛,但蘇晚不喜歡別人說的那個詞。
而且她只順從他一個人,他也沒再和別的女人有過關系,彼此都是唯一,說是在一起也沒有問題。
那天蘇晚剛拍完戲走出影棚,就看見了陸禹凜的那輛黑色邁巴赫。
來的人卻是小吳:“蘇小姐,陸先生讓我來接您。”
蘇晚沒問他陸禹凜找自己什麼事,也沒問陸禹凜在哪兒,直接就上了車。
畢竟陸禹凜要見她,是不會管她想不想見,忙不忙的。
沒在拍戲中就把她叫走已經算是仁慈。
車子最后停在了陸禹凜常住的那家酒店門前。
“陸先生在頂層等您,您直接上去就可以了。”小吳說完,就開著車去了停車場。
蘇晚在上電梯的時候還在想,今天拍戲拍的有些累,不知道能不能應付陸禹凜那像是用不完的精力。
然而到了頂層,里面卻是一片漆黑。
蘇晚夜視能力不好,站在門口就沒再動。
可還沒掏出手機,燈就亮起。
抬眼看去,只見房間里竟擺滿了白玫瑰!
玄關、客廳、地板、柜子……到處都是一片潔白。
但沒有陸禹凜的身影。
蘇晚呆呆地看著眼前的一切,怔楞一瞬后小心翼翼地開口:“陸禹凜?”
“叫我?”
身后突然傳來道低沉磁性的聲音。
蘇晚嚇了一跳,第一次露出又嬌又嗔的表情:“你干嘛嚇我?”
陸禹凜勾著唇角:“我嚇到你了?還以為你會很驚喜。”
那笑實在算得上是勾人。
蘇晚有些不自在地移開眼:“驚喜什麼?花而已,又不是沒見過。”
“那這個呢?”陸禹凜問著,手中像變魔法似的突然拿出條鉆石項鏈。
燈光打在上面,亮得都有些刺眼。
也不問她喜不喜歡,他就親手給她戴在了脖頸上。
戴好了,他把她拉到鏡子前,自顧自地打量了一番,很滿意地點頭。
“很襯你。”又看向她,神情好像在邀功,“你覺得呢?”
當然漂亮。
蘇晚摸著項鏈,心里想著,嘴上卻什麼都沒說。
安靜中,耳邊忽然聽到他含笑的聲音——
“生日快樂,蘇晚。”
那是蘇父蘇母離開后她過的第二個生日,連她自己都忘記。
可陸禹凜竟然記得。
直到以后很久,蘇晚都說不清當時心底那起伏的情緒是什麼。
都始終記得聽見陸禹凜的那句生日快樂時,自己那紊亂的心跳聲。
第四十六章
蘇晚整整昏迷了兩天。
一醒來,就從蘇默硯的口中得知了兩個消息——
蘇慈還沒醒,距離醫生給的三天之期只剩下不到一天的時間。
這無疑是個壞消息。
而另一個說不清好壞的消息,是陸禹凜在經歷了十二個小時的手術室,性命勉強脫離了危險,現在被送到了重癥監護室等待醒來。
蘇晚無暇顧及陸禹凜的情況,吵著鬧著要去見蘇慈。
卻被蘇默硯攔住。
但其實兩天的昏迷加上滴水未進,蘇默硯就算不攔著她,蘇晚也虛弱得連站起身的力氣都沒有,更別說走到重癥監護室。
蘇默硯哄著她喝了半碗白粥,安撫道:“媽那里我會看著,你好好休息,別再讓我操心了,好嗎小晚?”
他眼下的烏青太嚴重,蘇晚沒辦法看不到,心知這兩天蘇默硯過得也很不好。
只能點頭應聲,壓下了心底想見蘇慈的念頭。
但之后的每一分鐘都是折磨和煎熬。
蘇默硯沉默地守在蘇慈的病房外,雙手交叉抵在唇前,臉色陰沉又悲痛。
而蘇晚躺在病床上,望著窗外的天空無聲流淚,怎樣都止不住。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兩人卻像是站在死神面前,等待著鐮刀落下的那一刻。
最后的十分鐘轉眼即逝,醫生走出蘇慈的病房,對蘇默硯搖了搖頭。
奇跡并沒有發生。
如同當頭一棒,蘇默硯眼前暈眩,險些就摔倒。
他雙眼空洞地盯著虛空,心臟像是被挖走一塊,疼得他好久都沒緩過來。
看著玻璃窗內絲毫沒有動靜的蘇慈,蘇默硯積壓忍耐了幾日的眼淚終于落下。
他……再次成了沒有母親的孤兒。
“媽——”
那悲愴的聲音聽著仿佛野獸瀕死前的嗚咽,響徹整條走廊。
蘇晚聽見,呼吸一滯,心狠狠沉落。
死神的那把鐮刀,終究還是落在了自己在這世上唯一親人的身上……
她緩緩抓緊手,任由冰冷的眼淚在臉上橫流。
……
陸禹凜的病房和蘇慈的病房隔著一個樓層。
但守在外面的周斯白還是聽見了蘇默硯的嘶啞。
他心中已有不好預感,就見被派去關注蘇慈情況的下屬走來。
“周先生,負責蘇女士的醫生說……蘇女士很大概率應該是再也醒不來了。
”
聞言,周斯白頓覺腦中一陣刺痛。
蘇慈醒不來,蘇晚只會更恨陸禹凜,就算找到真正的兇手也是無濟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