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愿意出門,他們便在家里陪她畫畫、看影片、彈鋼琴、一起下廚。
蘇慈還給她買了一只小貓。
每天下午,蘇晚就會抱著這只貓躺在陽臺上的躺椅上曬太陽。
慢慢的,蘇晚開始愿意出門,雖然還是習慣帶著帽子和口罩,但至少是個好兆頭。
蘇默硯便帶著她去看音樂劇、看演唱會、去游樂園。
誰也沒想到,蘇晚會迷上機車。
蘇默硯是機車愛好者,專門有一個車庫來放他的機車。
在他載著蘇晚騎了一次之后,她便愛上了那種呼嘯而過,聽不見心跳的感覺。
剛開始蘇慈還很擔心蘇晚的安全,但看見蘇晚來倫敦后第一次綻開那麼開心的笑容,她立刻就買下了一個場地給她玩。
對此,蘇默硯有些悲傷:“媽,你這也太偏心了,你當初都沒給我買。”
蘇慈戳戳他的腦袋:“你多大了,還跟小晚爭寵。”
蘇晚在一邊看著,從心底揚起笑。
她終于不再是,孤身一人。
陽光明媚的一天,蘇晚獨自走進了一家刺青店。
她露出手腕上的疤痕對刺青師說:“麻煩,給我紋一叢荊棘吧。”
從此,便向死而生。
第二十六章
轉眼,兩年一晃而過。
新年將至,滿街的喜氣沖散了不少寒冬的蕭瑟冷寂。
然而對于陸家來說,這個年卻注定難過。
半個月前,陸芷被警察帶走,要再次重審當年撞死蘇家夫婦的案子。
剛開始,陸父只當又是哪個小丑在作怪。
可幾次保釋陸芷都失敗,他這才發覺問題的嚴重性。
元旦當天,陸家眾人齊聚老宅,陸禹凜是最后一個到的。
他剛走進客廳,所有人就都自覺地讓出了路。
陸禹凜脫掉外套坐在沙發上,里面穿著件黑色毛衣,輪廓分明的鎖骨隱隱露出些許,整個人顯得沉默陰冷。
陸父冷眉怒目:“我叫你把你妹妹保釋出來,你怎麼還沒動作?!”
“辦不了。”陸禹凜抬手點了支煙,呼出裊裊煙霧,“這次調查案子的人是上面派來的,證據確鑿,陸芷坐牢是板上釘釘的事。”
陸父當即便發了怒,將拐杖重重砸在地上:“狗屁上面派來的!我陸家是沒有人脈了嗎?我看你就是不想讓你妹妹出來!”
聞言,陸禹凜側眸淡淡地瞥了眼陸父。
這一眼看似風平浪靜,卻讓他渾身有一瞬的發涼。
想當年,陸父年輕時在商界也是令人聞風喪膽的存在,可陸禹凜的狠厲毒辣卻是比他有過之而無不及。
陸禹凜二十三歲接管陸氏,表面上是陸父主動退休,但其實根本就是被迫。
然而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陸父不可能露怯。
他用拐杖指著陸禹凜:“你現在馬上就去把你妹妹帶出來,難道你想讓她在牢里過年嗎?小芷可是你親妹妹!”
“父親。”陸禹凜眸色一冷,唇角卻勾起個弧度,“您如今不管事了,不知道在這個檔口有多少人在盯著陸氏,我要是放陸芷出來,用不上一個月陸氏就會破產。”
“陸氏和陸芷,您選哪個?”
陸父聞言狠狠一怔,當即沉默下來。
陸禹凜嘲諷地扯了扯嘴角,不緊不慢地捻滅了煙站起身。
“陸家現在是我做主,我只會做出對陸氏無害的選擇,父親還是好好休息,少操心。
”
“我還有事,就不留下來吃飯了。”
說完,他便徑直抬步離去,連一眼都沒給客廳里站著的那些人。
冷漠無情?
在利益面前,陸家的每個人都是如此。
走出老宅,寒氣瞬間包圍侵襲。
陸禹凜深吸了口氣,下意識地摸了摸左手小拇指上的戒指。
沒什麼特殊意義,不過是蘇晚沒有帶走的首飾之一。
可他總覺得只要自己一直戴著,就能再見到她。
剛坐上車準備走時,周斯白卻打來了電話。
半小時后,會所。
周斯白有大半個月沒見到陸禹凜,一見面就將他仔細打量了一番。
“禹凜,你最近……還好吧?”
陸禹凜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說人話。”
周斯白卻沒再說什麼,抬起手喝了口酒。
離蘇晚消失已經過去了足足兩年,陸禹凜表面上看起來好像很正常,但周斯白比誰都清楚,他變了很多。
或者說……比以前更瘋了。
這次陸芷被定罪的所有證據,就是他提供的。
周斯白不敢想象,如果蘇晚永遠不出現,陸禹凜會變成什麼模樣。
正晃著神時,陸禹凜卻突然喊了他一聲:“小白。”
周斯白不明所以地看向他,只見他一飲而盡后將杯子中重重擱在桌上,眸底晦暗不明。
“我可能……知道蘇晚在哪兒了。”
第二十七章
自從陸禹凜承認自己愛上了蘇晚那天之后,他就再沒提起過她的名字。
兩年,也沒人敢在他面前說起她。
突然聽見蘇晚的名字,周斯白頓時怔住,好一會兒才緩過神。
“你……找到她了?”
陸禹凜垂著眸,捏著玻璃杯的手指緩緩收緊,嗓音有些飄忽:“只是可能,我不確定……”
其實要想確定是很簡單的事,但他……沒有勇氣。
他找了蘇晚兩年,期間不是沒有關于她的消息。
可每一次的結果都讓他更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