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的那些苦難他未曾避免。
但他至少得以挽回與云柒的關系。
對于一些將會發生的事亦了如指掌,聞時野能夠更加簡單地處理一些事情。
他很快便能從云姝手中得到兵符,還有那老皇帝的。
聞時野也曾想與云柒挑明了,將所有事情告知于她。
可如今他的身份低微,根本無法護她。
只一些小差錯,可能就會被有心人利用了,惹來禍事。
聞時野只能忍,忍著去接觸她的欲望,只遠遠地看她一眼。
當初在燈會上的初次重逢,聞時野跑得及,未曾察覺到眼前人便是云柒。
因云柒與前世的模樣有了許多出入。
過去的云柒瘦瘦小小的,總挨餓,面黃肌瘦,直至后來做了妃子才長了些肉。
聞時野下意識地去尋人群中瘦小之人,可他們都不是她。
那時,他的一顆心收緊,差點以為再也見不到她了。
所幸,他在離去的路上再次見到了她。
那時,云柒轉身便要走,他有些急,也不顧是否會留下不好的印象,硬將那花燈塞入了云柒手中。
云柒是被餓醒的。
她在午膳后出的門,此時天色近黃昏。
“呵欠——”
云柒迷迷糊糊地坐正了身子,欲伸個懶腰。
身上卻有什麼東西掉落在地。
云柒低頭去看,是一件外衣,以及坐在一旁的聞時野。
云柒一愣,問:“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聞時野淡淡說:“約是午時末。”
云柒睜大眼,那豈不是她才睡著就來了?
“那你怎麼不叫醒我?”
聞時野未回答。
云柒順了順腦子,她未忘記自己來這的原因。
“聞時野,你的花燈究竟是贈與誰的?那句詩為何……”為何不一樣?
云柒未把話說完,她想若真如她想的那般,那聞時野自然懂。
聞時野垂眸撿起地上外衣,神色正襟地與她說。
“云柒,兩年后,我告訴你答案,可好?”
“這兩年里,你莫要嫁與他人了。”
第39章
云柒后來的日子再未見過聞時野。
她尋不到他,也未來得及將這些事弄清楚。
時間一轉眼便又去了兩年。
云柒滿了十八,云姝嫁了駙馬,駙馬不是聞時野,黎國仍在。
一切好像都不是記憶中的模樣。
十一年的時間已經沖淡了許多記憶的細節,云柒不免懷疑那是否真的只是自己做的一場夢。
一個很長,令人難以忘懷的噩夢。
這日,云柒隨著姑姑又出了宮,坐在馬車上,看著窗外發愣。
“姑姑,你可知聞時野去哪了?”
姑姑顰眉,不贊同地看她:“我就知你總對他念念不忘。”
“聽聞聞時野回了凌國,或是想要奪得皇位吧,畢竟他即便再不受人待見,也是正妻生得嫡出子。”
云柒將視線從窗外移回。
她從不知聞時野的身世。
記憶中聞時野從不與她說這些,即便她問起,也總會被一笑置之。
久而久之,云柒便也不再過問。
到頭來,即便是陌生人,都比她云柒了解得更多。
云柒輕聲問:“姑姑,你可知,他為何會是質子?”
既是嫡出,又怎麼不遭人待見。
姑姑嘆了一口氣,心說這丫頭莫不是真栽進去了。
這才緩緩開口。
“我曾聽那凌國使臣與宮中公公說過,聞時野他幼時喪母,母親一家一夜之間被屠了個精光。”
“只剩下他一個活口,有人傳他是煞星,那凌王寵愛其他女人,根本不管不顧聞時野的死活。
”
“后來便將他這個不討喜的兒子送來做質子,是死是活他根本不在乎。”
云柒愣愣地聽。
聞時野他……自小便也過得這般不如意嗎?
倒與她還有些同病相憐一般。
云柒腦中猛然閃過一些畫面。
云柒身子頓時就僵在了那里,手中吃著的蜜餞落在衣裙上,云柒卻渾然不覺。
她憶起,她曾做過一個夢的。
夢中那些人穿著凌國服飾,一家人和和睦睦地吃晚宴。
下一秒,那些人全都成了尸首,再無聲息。
唯有作為夢中那個小孩的她活了下來。
此時看來,竟與聞時野的遭遇幾近重合。
那般慘烈的場面,即便是身為旁觀者的她都不忍去看,更何況是失去了至親的聞時野。
那該是何等沉重的心中夢魘。
可無人會去安慰一個被稱作煞星的孩子。
聞時野他總云淡風輕的外表下,又藏了多少不為人知的苦痛?
就像她云柒一樣。
“公主!公主!這麼又出神了?”
阿鈺的呼喚聲拉回了云柒的注意力。
云柒環顧馬車內,不見姑姑的身影。
“姑姑呢?”
阿鈺答道:“姑姑去采購了,公主看看這周邊有什麼想吃的東西?”
于是云柒掀開了車簾。
一席白衣的少年郎站在前方的攤販前,似在猶豫該買些什麼才好。
云柒怔怔地喊:“……聞時野?”
那人身影一愣,猛然轉過身來,手中提著一只兔子花燈。
聞時野已然不再是個少年,身型挺拔,棱角分明的面龐帶著男人的侵略性。
他看著她,露出溫柔笑意。
第40章
云柒一時恍然,堪堪移開目光,落在他手中的花燈上。
“聞時野,兩年了,我的答案呢?”
聞時野朝她伸出手,示意要牽她下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