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越緊張越痛,放輕松些。”
溫柔安撫紀嘉柔不是他的老公霍意安,而是婦產科的做試管的醫生。
紀嘉柔張開雙腿躺在取卵椅上,她咬緊牙關身體微微往后仰。
這不是她第一次做試管,但緊張、疼痛卻仍細細密密傳遍她每條敏感的神經。
可為了保持卵子的活性,給霍意安生一個健康的孩子,她生生硬挺著,拒絕了全麻。
“我要放進去了。”
醫生晃了晃手上散著銀銀冷光的取卵針,示了示意。
紀嘉柔不由深吸口氣,準備好了的字眼還沒說出口。
手術室的大門被猩紅著眼的霍意安蠻力破開。
“小柔,我們不做了!我不要孩子!”
他推開圍繞在病床前的醫生護士,打橫抱起紀嘉柔便要往外走。
“意安——”紀嘉柔緊攥住床欄,不肯走。
她緊了緊抓在他腕上的手,柔聲安撫道:“很快的,我不疼,你再忍一忍,好不好?”
明明受痛的是她,可她卻比霍意安淡定。
原因無他,她知道霍意安太愛她了。
沒有人比她更能確定,霍意安給她的愛是多麼濃厚無暇。
正因為這份愛,身為快穿者的紀嘉柔忘記了游戲小說的初衷。
眼看快穿100個位面的終極目標快要完成。
但在確定霍意安愛意值濃度和純度皆為一百的那一刻,紀嘉柔徹底破防。
系統小寶苦心規勸敵不過她一句。
“你不是人,你不懂人類有了羈絆,是難以脫身的。”
最終,小寶將她拋棄在這個世界。
它留下詛咒:“紀嘉柔,你會為你自己錯誤的選擇付出代價。”
難以生育,還只是個開始。
紀嘉柔不知道未來會怎樣。
正因如此,她才執拗的要給霍意安留一個念想,萬一有什麼不測,他總能為了孩子活下去。
可此刻,霍意安卻執意要將她抱出病房。
平日一絲不茍的男人將她緊擁在胸口,悶聲懇求:“小柔,我不要孩子,我不想你再受這份痛。”
紀嘉柔蒼白的扯出一絲虛弱的弧度,像安撫小孩般摩挲著他寬厚的后背。
“意安,我是自愿的。我想和你有一個愛的結晶,想讓我們有一個完整的家。”
架不住紀嘉柔的執拗,霍意安掩下心疼翻涌著雙眸,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手術室。
紀嘉柔重新躺回手術床,沖被震驚到的醫生報以歉意:“麻煩醫生了。”
因為霍意安的“搗亂”,紀嘉柔的取卵手術進行到黃昏日落時才結束。
霍意安沒讓腳沾地,一如往常將她抱出醫院,又穩穩的將她安坐在副駕駛座位上。
“這是最后一次了。”
霍意安低頭仔細幫她系好安全帶,輕柔在她額上落下一吻:“小柔,我有你就夠了,沒有孩子,你就是我的孩子。”
紀嘉柔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他愈是這般掏心掏肺,她愈是愧疚,愧疚到除了愛什麼都不能給他。
車子行駛在繁花大道,霍意安握住紀嘉柔的手,一刻不曾松開。
直到掌心的手機突然震動,她抽出了手,沖錯愕的霍意安一笑:“我玩玩手機。”
紀嘉柔勾著唇角點開陌生號碼發來的照片,放大瞬間,她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照片里,霍意安一手攬著小腹隆起的女人,一手舉著胎兒彩超圖,笑得和煦。
接著傳來的文字,直接讓紀嘉全身血液凝固——
【你在手術室做試管的時候,意安在外面陪我孕檢。】
第2章
紀嘉柔緊攥著手機,指節都泛了白。
短信界面,女人的信息還在涌入——
【不信是嗎?副駕駛抽屜里有我的安胎藥。】
紀嘉柔心頭一震,整顆心如墜入極寒之地。
攥緊手機的手骨節發麻,她握了握拳頭,逼迫手恢復知覺。
打開抽屜,桑皮紙包著的四四方方的一副安胎藥就躺在里面。
她伸手去觸,粗糙的手感,硌得她雙眼泛了紅。
察覺她動作,霍意安側了側目柔聲問:“老婆,找什麼呢?”
他語氣安然,聞不見一絲不安。
笑著的梨渦里,蓄滿了坦蕩,真誠得刺眼。
刺在紀嘉柔心尖上,密密麻麻,滿是蒼夷。
她扯了扯嘴角,避開安胎藥拿起旁邊的口紅揚了揚,竭力揮散眼底的痛:“我補個妝。”
她舉起手機,借著手機屏幕的反光補妝。
她看見自己慘白如紙的臉,倒映在霍意安與女人的合照里。
橫亙兩人中間,突兀得像一個窺視者,窺視著別人的幸福。
倏然,她連拿穩手機的力氣都沒了。
身子一歪,側身臥在座椅里,眼淚倏然落了下來。
明明最愛的人就在身旁。
可她的心卻已從云端跌落到無盡地獄。
……
車子一路平穩行駛,穩穩停在了霍家別墅前。
紀嘉柔還合著眼。
霍意安輕手輕腳湊近,為她解開安全帶:“小柔,到家了。”
他的衣袖隨著動作下滑,手臂上的愛心貼紙不經意露出,大喇喇的闖入紀嘉柔視線。
不等她開口,霍意安不以為意地解釋:“今早陳總帶他小兒子來了公司,肯定是那臭小子干的。
”
話落,他隨手撕下來,揉成小團,直接丟到了窗外。
多拙劣的托詞,她輕撫著霍意安臂上殘留的貼紙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