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

單人病房。

墨聞翊躺在病床上，卻始終眉頭緊蹙，他嘴唇也有些蒼白，似乎正在夢中經歷無數痛苦的模樣。

床邊，徐芷芯靠在墻邊，表情冷淡。

她告訴自己，這只是因為墨聞翊是因為救她而昏迷，她才會守在這里。

忽然，床上的墨聞翊似乎有清醒的跡象，嘴里呢喃一句：“阿芷，對不起……”

第三十九章 前塵

“阿芷，對不起，對不起……”

墨聞翊不斷的呢喃著。

徐芷芯隱約聽到了自己的名字，下意識往前，想要聽清楚。

可剛一靠近，握著墨聞翊手，守候在床邊的蘇涵就猛地松開他的手起身，擋住徐芷芯前進的道路。

“要不是你，聞翊哥也不會昏倒，這里不歡迎你，你走！”

蘇涵也不再裝模作樣，直接趕走徐芷芯。

徐芷芯心中糾結一番，最后只說：“等他醒來，告訴我一聲。”

她心口沉甸甸的離開。

蘇涵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眼神冰冷，直到她消失在視線里，才狠狠轉身。

一轉身，就看見墨聞翊眼皮動了動，她一喜，連忙湊上去。

墨聞翊緩緩睜開雙眼，就對上蘇涵擔憂的雙眸。

“聞翊哥，你終于醒了。”

墨聞翊轉了轉眸子，打量著周圍的環境，黑眸從一開始的陌生到熟悉。

阿芷！

他想到徐芷芯，就要從床上爬起來。

蘇涵見狀，疑惑地問道：“聞翊哥，你怎麼了？”

墨聞翊問：“徐芷芯呢？”

蘇涵一愣，心底涌起無限的嫉妒。

她垂著眸開口：“前輩一點事情都沒有，明明是聞翊哥你救了她，但是她卻早就走了，一點也不關心你的死活。”

聞言，墨聞翊一怔。

他剛昏倒時又做夢了，這次更加真實，也更加清晰。

在夢里，他登基四年后，阿芷病了。

太醫看了卻說無礙。

他便認定她是裝病，不讓太醫用藥，致使她的身體一日比一日差，最后藥石無醫。

甚至讓阿芷拖著孱弱的身軀在大雪里跪了一天一夜。

可當她死后，他傷心欲絕，悔恨晚矣。

太醫更是告知他：“就算皇后不跳樓，也早就命不久矣，早在之前，我為娘娘診治，她就已經油盡燈枯。 ”

他心中無盡悔恨，心仿佛被撕裂般疼痛。

他才知道，自己心中對她的愛意從未減少。

想到這，他看了一眼蘇涵，那張臉和夢中那個貴妃一模一樣。

他讓人暗中查探，發現，讓他失去阿芷的幕后推手就是貴妃！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貴妃。

他將怨恨都發泄在她身上，將她幽靜，折磨，也要讓她受阿芷身前受過的苦。

一年后，她終于承受不住折磨，死去。

對外卻說貴妃突染惡疾，不治身亡。

可這卻彌補不了他心底的空虛，他每日每夜都會回想起以前的點點滴滴。

卻回想不起她的音容笑貌。

他驚恐的發現，他已經冷落了她許久。

早已經記不清，從什麼時候起，她再也沒笑過？

又是從什麼時候起，她病弱纏身？

又是從什麼時候起，她對他徹底死心了？

每夜，他都會被阿芷跳下城樓前的那句“只愿來生來世，永生永世，不再相見”驚出一身冷汗。

驚醒過后，他總是要面對黑暗空曠的宮殿。

心中的空虛和孤寂，無人能填補。

他害怕真的會再也見不到她，開始求仙問道，以求來世再續前緣。

終于讓他看到了一線希望，找到了一得道高僧，道只要他多積善德，或許會感動上天，讓他們再次相遇。

他修建了鎮安寺，只盼能與他的阿芷來世做夫妻。

此后一生，他都在孤獨中度過。

想到這，墨聞翊下起了逐客令：“我這里有于彥就夠了。”

蘇涵敏銳的感覺到他的態度比從前更為冷淡，但看到墨聞翊那不容置疑的面容，她只能失落的離開。

墨聞翊終于安靜下來，坐在床上靜思。

夢，從來都不會連續的，可他的夢，好像真的經歷人的一生。

更像是記憶。

墨聞翊腦海中似乎閃過什麼，可它消失得太快，讓他抓不住。

這時，門被推開，墨聞翊蹙了蹙眉，正要趕人，卻發現來人是徐芷芯。

第四十章 對不起

墨聞翊眼前一亮，一個稱呼脫口而出。

徐芷芯僵在原地，一股寒意從心底擴散開來。

她語氣僵硬：“墨總，我們的關系，還沒好到可以讓你這麼親密的稱呼我。”

墨聞翊一愣，試探道：“我做了一個夢，在夢里，我就是這麼叫你的。”

徐芷芯心里咯噔一下，只要想起那些事情，她就有些喘不過氣。

她攥緊了手：“不知道墨總是什麼樣的夢？”

墨聞翊看著她緊繃的面色，心中一顫。

話到嘴邊卻改了口：“我夢見你穿著古裝，嫁給了我……”

墨聞翊說得并不清楚，只營造出了做夢的樣子。

可徐芷芯聽了，心卻越來越沉。

墨聞翊垂眸，看見她臉色雖然正常，可那手緊扣在一起，很明顯在緊張。

她的這個習慣，和夢里一模一樣，沒有改變。

此刻，墨聞翊確認了，阿芷擁有夢境里的一切記憶。

他想起曾經徐芷芯跑來和他說過夢的事情，還有之前突然對他冷淡的態度，以及時常看著他時讓他不解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