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霧雨軒,蕭槿以為祁慕深至少會說點什麼。
畢竟方才在家宴上,她并沒有給祁母留面,甚至當眾頂撞了她。
祁慕深并不知道蕭槿在想這些,他只是忽然想起從前她遇到這般情況時,自己似乎從未給她解過圍,反而會被祁母的話帶走,覺得是她錯了。
蕭槿正低頭亂想著,祁慕深忽然走到她面前,臉上是她從未見過的真摯。
“蕭槿,對不起。”
第二十八章
蕭槿怔愣的看著祁慕深,蹙了蹙眉。
她不動聲色移開了視線,聲音聽不出情緒:“你的對不起,太沒價值。”
說罷,她便徑直繞過祁慕深朝屋內走去。
天上月光清冷,灑在地上,將整個院子倒映出了一片銀白。
祁慕深站在院中,一襲淡綠裙衫,襯的有些形單影只。
……
之后,蕭槿只當沒聽過那句‘對不起’一般,繼續和祁慕深相敬如賓的相處著。
直到那一天。
蕭槿知道了半夏突然消失的真相。
她心口顫痛,一字一句質問道:“你不是說你放她出府去過想要的生活了嗎?可為什麼她會被被岳雨柔活生生打死?”
祁慕深心頭一怔,放緩了語氣:“我就是不想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所以才瞞你的。”
蕭槿驀然就笑了,冷聲反問:“我現在什麼樣子?”
祁慕深沒有說話,但眼底的神色已經出賣了他心底所想。
蕭槿垂在身側的手驟然攥緊:“我現在這個樣子難道不都是拜你所賜嗎?鎮北大將軍!”
“啪——!”
一道響亮耳在屋內響起。
蕭槿抬手覆上被打的左臉,神色嘲諷:“怎麼,戳到痛楚了嗎?”
祁慕深沒說話,但心里卻在后悔。
“你攔著太醫,不讓我回蕭家吊唁,祈安被毆打致死的時候,可有想過,我也會痛?”
上一秒,蕭槿還在痛心質問,可下一瞬,她的眼神猛的冷凝下來。
“祁慕深,我已經不想再愛你了,你不是我,不要替我做任何決定。”
祁慕深心口一空:“不想再愛我了,什麼意思?”
蕭槿沒有回答他,而是徑直走出了霧雨軒。
之后,她便下令禁了祁慕深的足。
祁錦見二人如此,一時也是無比惆悵。
蕭槿雖然禁了祁慕深的足,可每日的公文卻仍是讓他交由祁慕深處理,等祁慕深處理完后,他又要負責去霧雨軒取出放回行云閣。
將軍夫人鬧矛盾,最后苦的卻是他一個人。
這天。
祁慕深真的感覺自己要在霧雨軒悶廢了。
他以前覺得禁足是最輕松不過的懲罰,可如今看來,禁足才是最折磨人的。
趁祁錦送公文時,他說道:“讓夫人今晚來一趟霧雨軒,我有話要和她說。”
話音未落,忽然小腹一陣劇痛,臉色霎時一白。
不過眨眼之間,疼痛一陣接著一陣,祁慕深疼的額頭都冒了冷汗。
“將軍,怎麼了?”
祁慕深對這種疼痛太陌生,但又絞痛的實在厲害,忙捂著腹部對祁錦說:“快去請太醫。”
祁錦見祁慕深疼的如此厲害,半分不敢耽擱,將人扶上床后立即跑了出去。
請太醫的事情,祁錦交給了管家去辦,自己則直接去了行云閣。
“夫人,將軍好像生病了。”
蕭槿心一提,下意識問:“怎麼了?”
“將軍正和屬下書畫,可話剛說完整個人就疼的臉色一白,捂著腹部讓屬下去請太醫。
”
蕭槿沉吟片刻,語氣如常。
“應該是來了月事而已,沒什麼大驚小怪的。”
第二十九章
祁錦愣了下,等明白蕭槿說的什麼,頓時有些尷尬。
蕭槿沒理會祁錦的尷尬,吩咐道:“叫個媽媽去一趟霧雨軒,我隨后就來。”
祁錦忙斂了情緒:“是,夫人。”
霧雨軒。
祁慕深整個人蜷縮在床上,渾身疼的在發抖。
他只覺得好冷,從身到心都冷的要命,似是處在冰窖一般。
這麼一會兒時間,足夠他明白腹部突然疼痛的原因。
只是他沒想到,這種疼痛,竟比那日被岳雨柔開窗吹風時還要猛烈。
祁慕深實在無法想象,蕭槿以前到底是怎麼忍過去的。
“吱呀——”
房門被人推開,祁慕深忍著疼痛望過去,只見蕭槿正抬步朝自己走來,身后跟著兩個媽媽。
他張了張口想要說話,卻疼的發不出半點聲音。
蕭槿接過媽媽手中的月事帶,交代道:“去備幾個湯婆子,燒一桶熱水送進來。”
“是。”
媽媽離開后,蕭槿上前幫祁慕深重新換了衣裳墊上了月事帶。
過程中,蕭槿始終都沒什麼表情,而祁慕深因為疼痛還來不及有其他的表情。
太醫來的很快,不過片刻便到了。
蕭槿沒想到祁慕深竟然還讓人請了太醫,思緒一時有些沒跟上。
但太醫已經來了,她也不好把人趕出去,只道:“有勞楊太醫了。”
太醫躬了躬身,來到床前,伸手給祁慕深把脈。
蕭槿看著太醫,只見他眉頭越皺越緊,最后就連整張臉也跟著皺了起來。
她忍不住想,不過月信期的疼痛而已,有這麼嚴重?
許久過后,太醫終于收回手,神色卻是萬般凝重。
他看向蕭槿,猶豫了下還是說道:“將軍,勞煩借一步說話。”
蕭槿蹙了蹙眉,剛要開口,床上的祁慕深突然搶了先:“無礙,就在這里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