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衍珞見她要走,突然叫了她一聲:“宋姑娘,今天我遇見老宋,他同我說那內服的傷藥可以不用吃了,外敷就行。”
宋初瑾微微點頭:“知道了。”
待宋初瑾的背影全然消失,空氣中的氣氛陡然變得更加沉悶。
桌上的蕭衍之和蕭衍珞都放了筷子,誰也沒有動作。
過了許久,蕭衍珞才終于忍不住開口:“這月十五是個好日子,你的婚期只有半月了。”
“你明知我不會跟她成婚,只是為了逼她露出馬腳罷了。”
蕭衍珞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才道:“皇兄,這輩子我沒想跟你爭。”
蕭衍之只是面無表情道:“我知道。”
“宋姑娘是我遇到的,最心地純善的姑娘,是唯一不把我當九皇子的姑娘。”蕭衍珞的語氣忽然變得有些認真。
可蕭衍之還是只有那一句:“我知道。”
蕭衍珞深吸一口氣,繼而又道:“皇兄,剩下的時日,我會陪著她,你……莫要再來了。”
蕭衍之看著眼前的酒杯,沉默了良久。
第三十六章 貴妃榻
春天的景色總是格外宜人,陽光很暖,風也溫柔。
吃完飯,宋初瑾每日都要做的事情便是在開滿鮮花的小院里打盹。
一張貴妃榻,一只小暖壺,一件披風就能讓她打發掉一上午的時光。
“宋姑娘,今日你用飯很少,要不要來一串冰糖葫蘆?”
她是又被蕭衍珞這一句吵醒的。
她睜眼,就看見蕭衍珞拿著一串紅紅的東西在自己面前晃。
“冰糖葫蘆?”
說來慚愧,她活了這麼些年,從來沒有見過冰糖葫蘆。
她前半輩子都在深宮之中,備嘗艱辛,后來又因戰亂流離至此,很多東西她連聽都很少聽到。
見宋初瑾一副沒見過的樣子,蕭衍珞滿意一笑,將冰糖葫蘆塞到她手中。
“這個你可一定要嘗嘗,不過你也不用太感動,我也就是跑了區區兩條街才買到的。”
宋初瑾聞言輕笑了一聲,哪有人說話如此大言不慚的。
她看著手中的冰糖葫蘆,輕輕咬了一口。
外面紅紅的糖衣很甜,而里面的山楂有些酸酸的,兩種味道中和著反倒一點也不覺得膩。
她微微頷首:“嗯,好吃。”
見她肯定,蕭衍珞不由嘴角上揚:“這也就是看在你救了我一命的份上才有這待遇,不然換了旁人,那可是幾輩子都修不來這福分。”
雖然這蕭衍珞是自戀了些,但是說的話卻一點不惹人討厭,反倒總能讓她笑笑。
正說著,一個丫鬟端著一盤點心過來了。
“宋姑娘,這是五皇子送來的點心。”丫鬟朝她行了一禮,恭敬道。
長這麼大,都是她向別人行禮,她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朝她行禮。
只是,她的眼神落在那盤點心上,眼中閃過一絲不易捕捉的痛楚。
是梨花酥。
從前在楚國時,她最愛吃的就是梨花酥,她記得蕭衍之也愛吃這個。
那時候她刷半個月的恭桶才能換到那麼幾塊梨花酥。
她自己一點也舍不得吃,都想著留給蕭衍之。
可是那天,蕭衍之氣狠狠地踩碎了她送去的梨花酥,讓她滾。
至于原因,她明白,是蕭衍之覺得自己給他丟臉了。
可是,對于只要能活下來,就覺得心滿意足的她來說,臉面是什麼東西呢?
如今,他送來梨花酥,又是何意?
她不愿深想,收回了眼神,只搖搖頭:“我不愛吃梨花酥。
”
……
心口處的傷一到下雨就又痛又癢,難受得緊。
宋初瑾捂著心口,躺在廊上的貴妃榻上,眉頭緊皺。
現在天暖和起來了,可是她依舊是手腳冰涼,手中還得摸一個暖壺才能暖和些。
外面的雨淅淅瀝瀝,半點沒有要停的意思。
“小云,你去幫我拿件披風過來,這雨天的風,吹得怪冷的。”宋初瑾躺在榻上,眼皮也懶得抬一下。
她近日似乎是累得厲害,算著該是這孩子快要臨盆了。
話音剛落,她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然后身上蓋了件披風。
她覺得暖和一些,披風上有股熟悉的味道。
這味道……她猛地睜眼,就看見蕭衍之一言不發地站在她旁邊的位置。
她嚇了一跳,困意瞬間被拋諸腦后。
蕭衍之淡淡看了她一眼:“既然是冷,為何不回房歇著?”
似乎是沒料到蕭衍之突如其來的關心,她愣了一下。
等她回過神來,蕭衍之已經在她身旁的位置坐下了。
她坐起身來:“五皇子此次找我,又有何事?”
第三十七章 你后悔過嗎?
不是宋初瑾疑心病過重,而是這麼多年來,蕭衍之每次主動找她,都不是什麼好事。
當然,如今她孑然一身,自然沒什麼好圖謀的。
可是她腹中還有個孩子,即為人母,她不能讓孩子跟她也受苦。
見她如此警惕,蕭衍之有些不悅地皺眉。
他才發覺,宋初瑾有些變了,可是到底是哪里變了,他說不上來。
想到老宋說,她已然時日無多,這些天他倒也從未睡個好覺。
甚至這件事,他越想越覺得不安。
一開始,他覺著是心中虧欠,可是現在,他好像只是想要見她罷了。
看一眼,少一眼。
“當日你說的不錯,沈鴛確與蕭衍廷勾結,合謀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