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煙才下馬，便見齊豫徑直向她走來，面上綻開一個粲然的笑容：“你終于回來了。”

“咳咳。”

不等秦煙回應，封湛手握成拳置于唇邊輕咳：“陛下，臣有事啟奏，不如回宮再說。”

“你們一路舟車勞頓，定是疲了，朕準備了慶功宴為你們接風洗塵，快，起駕回宮！”

蒹葭宮。

沐浴過后，玉棠拿來一身官服，秦煙頓了頓：“換身常服吧。”

梳妝打扮妥當，秦煙趕赴大殿參加慶功宴。

她一身藍白衣，如藍天白云般飄然出塵，頓時攥住了封湛的眸光。

齊豫率先舉杯：“這杯敬秦御侍與馭關侯，你們替朕保住了平州府與慶城，也保住了數以萬計的百姓，朕感念上蒼，給了朕兩名肱股之臣。”

秦煙與封湛同時舉杯一飲而盡。

許是喝高了些，齊豫大手一揮：“馭關侯，你可有想要的賞賜？”

封湛正在此處等著，高聲道：“臣想與六公主退婚，娶秦御侍為妻！”

此言一出，滿堂嘩然。

第四十二章

長公主氣極：“封湛，你在說什麼渾話？！”

封湛淡淡掃她一眼：“母親，孩兒的終身大事，孩兒自有主張。”

六公主難以置信的望著封湛，精美的酒盞脫手而出，“咕嚕嚕”滾在地上。

齊豫更是頓時醒了酒，沉聲道：“不可！”

封湛無所畏懼的反問道：“敢問陛下，兩情相悅，有何不可？”

“你與六公主乃是先帝賜婚，怎可輕易退了。”

見齊豫搬出先帝說事，封湛則拿出一道先帝圣旨呈上：“先帝臨終前，臣特意請了一道圣旨，先帝許臣，婚嫁自由！”

“封湛，你薄情寡義！”六公主掩面而去。

齊豫怔怔盯著那道圣旨，良久才憋出一句：“朕這里也有一道圣旨，周全，宣旨。”

周全急急去取了來，當著百官的面宣讀：“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御侍令秦煙德才兼備，名門佳媛，誕鐘粹美，含章秀出。 先皇贊之人品貴重，性資敏慧，訓彰禮則，幽閑表質。”

“仰承先皇遺命，冊封為中宮惠敬皇后，賜居鳳儀宮，欽此!”

秦煙沉痛闔眼：“陛下，您知曉臣無意入主后宮，這是要逼迫臣嗎？”

齊豫面上閃過一絲掙扎，而后斬釘截鐵道：“秦煙，朕是皇帝。”

封湛更是未料到齊豫會有這一手：“陛下，臣與秦煙兩心相悅，為鄴朝鞠躬盡瘁死而后已，陛下口口聲聲說要封賞，卻是如此棒打鴛鴦？！”

長公主氣得險些昏死：“孽障，你怎敢當眾置喙陛下的圣旨？！”

“姑母，無妨。”齊豫赤紅著眼開口，“馭關侯，你的封賞自不會少，朕賜你與六公主于下月十五完婚。”

封湛握拳咬牙：“陛下，先帝有旨，許臣婚嫁自由！”

齊豫勾唇笑笑：“那你便去帝陵找先帝主持公道吧。 ”

說罷，齊豫拂袖而去。

秦煙緊隨其后：“陛下三思，強扭的瓜不甜，臣早已心有所屬，陛下之妻，當是位一心一意為陛下之人。”

“不扭下來嘗嘗，怎知這瓜甜是不是甜？”齊豫并不聽她規勸，反而言語調戲。

風里雨里走來，如今這位帝王秦山穩固，當是成長了許多。

秦煙狠了狠心，咬牙道：“若陛下不愿臣嫁人，臣可以削發出家當姑子，但請陛下不要逼迫臣做這皇后！”

齊豫聽罷也發了狠，他將秦煙狠狠按在墻上：“皇后之位無上尊貴，多少人求也求不來，你不想要后位，那你究竟想要什麼？！”

對上秦煙死灰般的雙眸，齊豫的語氣莫名軟了幾分：“告訴朕，你想要什麼？究竟要如何，你才愿意留在朕的身邊？”

“臣所求并不多，只求與心愛之人，一生一世一雙人。”秦煙輕聲呢喃，“陛下哪里都好，只是，您不是臣心里的那個人。 ”

他緩緩松開秦煙，像是泄了氣般，踉蹌著回了謹修殿。

四下無人之時，齊豫望向周全：“朕所求不多，就是這皇位，也不是朕想要的，朕只想將心愛的人留在身邊，哪怕眾叛親離，哪怕不擇手段。”

“朕真的錯了嗎？”

誰人敢指摘帝王有過錯？周全沉默了半晌，想到與秦煙往日的情分，終是緩緩開口道：“陛下沒錯，秦御侍與馭關候也沒錯。”

“情愛之事，誰人能批判對錯，只是陛下，以秦御侍的性子，您將她強留在身邊，可曾想過她會如何？”

“還有馭關候，他受先帝之命，為鄴朝平叛亂，退蠻夷，您棒打了這對鴛鴦，豈不寒了忠臣之心？”

第四十三章

“陛下，人生在世，便是不斷的做出取舍，您是想要將一個郁郁而終的秦御侍留在身邊，還是成全了這對佳偶，得兩名保鄴朝盛世太平的肱股之臣，全在您一念之間。”

“朕明白了。”齊豫端起茶盞，連帶著心頭那抹苦澀，一飲而盡。

周全無聲嘆息：“陛下，茶涼了。”

齊豫苦笑一聲：“涼得好，是該清醒了。”

靜默良久之后，齊豫驀的開口：“今日這一遭，他們還會原諒我嗎？”

“陛下年輕氣盛，難免有沖動之舉，只要最終成全了一段佳話，秦御侍與馭關候心懷天下，必不會記恨陛下。”

聽完周全的話，齊豫癱軟在龍椅上：“你去傳他二人進來吧。”

周全領命而去，眨眼的功夫又退了回來：“陛下，長公主求見，是為侯爺的婚事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