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理應如此。”薛太醫指派了他的親傳弟子隨秦煙回去診治封湛。
有了太醫隨行,秦煙跳到嗓子眼的心總算平復了許多。
經診治,封湛身上出現的紅疹是初期癥狀,并不算嚴重。
太醫說,用現有的疫方加以控制,撐到完整疫方出來不成問題。
秦煙每日都通過窗子給封湛送藥送吃食,陪他說話閑聊。
起初封湛不敢與她接觸,見每日為他把脈的太醫都生龍活虎,漸漸也放下了恐懼。
“你每日處理軍務,也是如此交代屬下的麼?不覺得有點像閨閣女子麼?”秦煙趴在窗子上望著他笑。
封湛也跟著笑,病中略顯蒼白的面容更顯得破碎絕美:“那你看完了我的閨房,是否要負起責任呢?”
秦煙眼珠滴溜溜轉了一圈:“既然你要求了,改日我便上門提親,可好?”
“眼下還不行。”封湛面色忽然認真起來,“待我取得戰功,便向陛下求娶你,退了與六公主的婚事。”
“陛下不會同意的。”在齊豫身邊這些年,秦煙對他的性子了如指掌。
他自己得不到便罷了,將她終生留在身邊也可,卻不會允許她嫁給封湛。
封湛眸光幽深:“他會同意的,一定會。”
第三十七章
五日后,封湛的身子愈發虛弱,連走到窗邊同秦煙說話都有些困難。
秦煙急得團團轉:“太醫,他這是……不是說眼下的疫方可以控制病情嗎?”
太醫亦是連連抹著虛汗:“秦御侍,我便直言了,你最好有些心理準備,侯爺身上的疫情,恐怕有變癥。”
“變癥?”秦煙喃喃開口。
“正是。”太醫解釋道,“疫病的癥狀及藥方本是一樣的,但有時會出現變癥,便是在所患疫病的基礎上換了個癥狀與方子,所以之前研制出來的方子在侯爺身上便無用了。
”
秦煙頭一回切實體會到萬念俱灰的感受。
瞬間,耳邊死寂一片,心臟好似被萬蟻啃食,一陣抓心撓肝的痛。
“有沒有什麼別的法子?”她嗓音沙啞的驚人,“或者有沒有什麼神醫,只要有一線生機,我都愿意替他去尋來!”
太醫驚訝于她的情深義重,不過很快又回過神來:“秦御侍,我們在研制方子時,有一張極烈的或許有用,但有許多病患到服藥之后根本撐不過三日,終究還是一死。”
“可以,試試吧。”
得到秦煙的準許,太醫立刻去準備方子。
此疫方需先泡三日藥浴,待身上的紅疹褪去后,再連續服藥七日。
秦煙猶如行尸走肉般晃蕩到城門處,凝視著火紅的夕陽,泣不成聲。
三日藥浴過后,便到了最兇險的服藥之時。
她定定守在床前,含淚親手將藥送入他口中。
封湛似有所感,費力的睜眼看她,自喉頭擠出一句:“別怕,我會……醒來。”
“好,我等你醒來。”秦煙淚中帶笑,將一碗藥盡數喂進他口中。
服藥后封湛立刻陷入沉睡之中,一個時辰之后,他周身滾燙,皮膚紅的像是煮熟的蝦。
秦煙聲嘶力竭:“太醫!”
太醫連忙趕來查看,頓時驚得魂飛魄散:“這,這癥狀從未出現過!”
“快,救救他!”秦煙懇求的望著太醫。
把過脈后,太醫沉吟片刻:“不對,這個藥方有偏差!我得去藥房看看殘渣!秦御侍,你最好同侯爺多說說話,最好是能激起他的求生欲。”
太醫一路小跑離開,秦煙無助的望著封湛,哽咽著開口道:“封湛,你千萬不能死,你若死了,我便入宮為后!做鄴朝最尊貴的女人,替陛下生兒育女!”
封湛聞言緊緊蹙眉,想要睜眼,卻無力做到。
“你若死了,我便將你的牌位擺在鳳儀宮,讓你日日看著我與陛下恩愛,死都不得安寧!”
“你若活著,今后無論上刀山下火海,我都要嫁你為妻!”
一個時辰后,太醫總算端著藥趕了回來,探了探封湛的鼻息,確認他還活著。
“有人偷偷加了一味烈性藥,險些要了侯爺的命,我重新配了一碗藥,快讓侯爺服下!”
太醫捏圓了封湛的嘴,秦煙連忙用勺子往里頭灌。
“咳咳!”他嗆得滿臉都是,秦煙一鼓作氣的喂完,連忙打濕了帕子為他潔面。
見封湛將藥喝進去了,太醫總算松了口氣:“秦御侍,我就在旁邊小憩片刻,侯爺若有異樣,你大聲叫我即可。”
“好,辛苦太醫了。”方才封湛從閻王爺那兒打了個轉回來,秦煙仍心有余悸。
第三十八章
封湛好好的睡到后半夜,又發了夢魘,口中囈語不斷。
秦煙睡眼惺忪,聽不懂他在說什麼,只得湊近了去聽。
“你不許入宮為后,此生,只能為我生兒育女。”
他似是在夢中發脾氣,嗓音肅厲的緊,秦煙怔了怔,不由得啞然失笑。
一直到翌日清晨都相安無事。
太醫來為他診脈,不由得嘖嘖稱奇:“侯爺真是命大,那麼烈的藥下肚還能活著,這疫病的癥狀也好了許多,難道是我誤打誤撞鉆研出了疫方?”
秦煙顫巍巍問道:“他,他何時能醒?”
“若接下來幾日病情穩定,當是很快便能醒了。”
聽得太醫如此言論,秦煙不由得喜極而泣
心里的大石頭落了地,她抹去眼淚,離去時面色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