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試藥的確有風險，此事不可強求，但若不盡管研制出對癥之藥，大伙終究要面臨一死，但有自愿試藥者，每日可領一斤米與二兩銀！”

第三十章

每日一斤米與二兩銀的誘惑極大，卻也只有寥寥幾人應聲。

秦煙知曉他們在想什麼，試藥的過程十分痛苦，若橫豎是一死，他們寧愿不遭這份罪。

“平州府與此處瘟疫橫行，你們可知長公主的嫡子馭關侯此刻正在平州府，他既要打仗保家衛國，還要照顧感染瘟疫的百姓！”

“我知曉此處的百姓正在水深火熱之中，便自請從京都遠赴來此，就是為了平息瘟疫，與大家一起重振家園，凡事總要有人身先士卒的，不是嗎？”

眼看眾人面上有了動容之色，秦煙拱手深深作了一揖：“同為鄴朝子民，疫難之際，我與五名太醫，愿與各位共生死，同進退！”

“天子近臣和太醫都來了，陛下沒有放棄我們！一個小姑娘都不怕死，你們怕什麼？！不必多言，要幾個？我一家都去！”

“我去！”

“那我也去！”

一人帶頭，百人應和。

秦煙眼眶濕潤，帶著二十名百姓離開貧民窟來到城外別苑。

竇知府將別苑清空留給秦煙一行人居住，也方便太醫為病患試藥。

安頓好病患，秦煙動身去了府衙。

聞見秦煙身上的艾煙味，竇知府不動聲色的與她拉開距離：“秦御侍可去貧民窟看過情況了？”

“看過了。”秦煙單刀直入，“竇知府，恕我直言，貧民窟臟亂擁擠，并不適宜養病，我想將病患都移至別苑，只是恐怕安頓不下，知州可否派人擴建？”

見竇知府有些遲疑，秦煙利落開口分析道：“擴建的銀錢都從朝廷賑災銀里出，將病患隔離出城，能保證城內健康百姓的安全，若有病亡也方便處置尸首，竇知府以為如何？”

“秦御侍高見，我這便派手底下的人去安排此事。”

三日后。

眼看別苑旁搭建好了粥棚與民居，秦煙滿意的點點頭：“看來這竇知府還是有些能力的。 ”

一切安置妥當，五名太醫每日不眠不休的研制瘟疫藥方，秦煙則帶著羽林軍負責維持秩序與施粥。

一名小小的身影吸引了秦煙的注意。

小姑娘約莫五歲上下，扎著兩個羊角辮，此刻正怯懦的站在隊伍外，盯著白花花的米粥暗暗咽唾沫。

秦煙倒了一碗粥端到小姑娘面前：“既然餓了，為何不去領粥？”

“一人只能領一碗，多領要挨打的。”小姑娘怯生生的答，遲遲不敢伸手來接粥碗。

何時定的這個規矩？她挑眉：“你是領過了嗎？”

小姑娘點頭：“我才替祖母領過，她如今已經站不起來了。”

“你自己不吃嗎？”秦煙頗為心酸。

“我不餓的。”小姑娘面黃肌瘦，一雙眼卻亮得驚人。

秦煙又將粥碗往前送了送：“快吃吧，這里與城內不同，你每次只管來領兩碗便是，不許餓著肚子，吃飽了病才能好，知道嗎？”

小姑娘難以置信的接過粥碗：“每次真的能領兩碗嗎？”

“當然了。”秦煙笑瞇瞇的望著她，“我可是管糧食的。”

“謝謝姐姐。”小姑娘也跟著笑，眉眼彎彎的模樣可愛極了。

秦煙摸了摸衣襟，從里邊掏出一塊桂花糖：“嘴真甜，請你吃糖。”

小姑娘滿眼驚喜，布滿紅疹的小手在布衣上擦了又擦，小心翼翼的捻起那塊桂花糖，生怕碰到秦煙一絲一毫：“謝謝姐姐，藥可苦了，我回去與祖母分著吃！”

第三十一章

“去吧。”秦煙站起轉身，瞬間紅了眼眶。

小姑娘走出幾步，甜甜的沖她喊道：“姐姐，我叫二丫！”

秦煙擦干淚回頭：“我記住了，二丫，我叫秦煙。”

別苑藥房，聽著里頭痛苦的哀嚎聲，秦煙終于鼓足勇氣踏了進去。

才試過藥的一名病患痛得嘔了一地穢物。

薛太醫連忙將秦煙攔住：“秦御侍請回避，嘔吐物與排泄物都極易傳染，若濺到身上便不好了，此處危險，尤其您不懂如何防范，若有進展，我會第一時間告知您。”

臨行前，齊豫千叮嚀萬囑咐，務必要照顧好秦煙，薛太醫生怕她有半分差池。

看著病患痛苦的模樣，秦煙失魂落魄的點點頭：“好，那我不打擾你們了。”

轉身之際，聽得一名太醫低聲與病患道：“此方性烈，或腹部痛感強烈……”

他話未說完，病患已然咕嚕嚕喝了個干凈：“痛又怕甚，只要能多出一分研制出疫方的機會，痛死也值！”

秦煙將淚意憋回眼眶，喃喃自語道：“我能做些什麼？一定能再為他們做些什麼。”

外祖母曾給她留下許多古籍，其中有一本名曰千草方，里頭記錄了許多對癥的藥方。

她一并帶來了，只是因著事務繁忙忘在了腦后。

在房內好一頓翻找，秦煙終于找到了那本古籍，急忙給薛太醫送去：“薛太醫，我外祖母曾留下這本古籍，您看是否能派上用場？”

薛太醫震驚的瞪大了雙眼：“千草方？！”

“是全本嗎？！”薛太醫激動之情溢于言表，“相傳這是神農嘗百草后所作，就連皇宮內都只有一半殘卷！”

秦煙點頭：“應是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