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飽喝足后,三人又坐上馬車開始趕路。
馬車夜間趕路不便,當天擦黑的時候,銘竹已經尋了處破廟勒馬停下。
秦煙率先走入破廟,對著布滿灰塵蛛網的神佛拜拜:“我等途徑此地,今夜在此歇腳,無意叨擾。”
她話音剛落,右側白影一閃而過,上方傳來詭異的譏笑。
寒意瞬間蔓延了全身,秦煙哆哆嗦嗦的往門邊挪步,將要邁進來的封湛等人堵在門口。
封湛不解,卻聽得她顫巍巍開口:“快,快走,這里不干凈!”
第十九章
房梁上忽然倒吊下一人:“哇!”
秦煙甚至沒看清那鬼的面容,撕心裂肺的驚叫出聲:“哇啊!”
封湛面色一沉:“什麼人裝神弄鬼?銘竹!”
隨著他一聲令下,銘竹身形一閃,眨眼間已將那鬼擒在手下。
“大爺饒命,小人無心嚇唬你們,只是害怕地盤被搶了去!”小鬼自知碰上了練家子,跪在地上連連求饒。
銘竹警惕的打量著少年:“你是何人?”
“小人賤名大白,是表演雜耍的,我們戲班子在此歇腳,不過是采個果子的功夫,班主他們就不見了蹤影,我一人無處可去,干脆就在此落腳了。”
秦煙打量著大白的神情,見他并不像是在說謊,驚魂未定的順著氣:“我們只在此歇一晚,你不生事,我們自然不會為難你。”
見秦煙不計前嫌,大白羞赫的點點頭,主動為三人鋪了干草垛做床。
破廟里燃起了火堆,溫暖的光亮映照下,連破敗的神像都慈藹了起來。
睡到半夜,秦煙被小腹充盈感憋醒,迷蒙中坐起身來,卻見已經換了封湛守夜。
火光中,封湛面上是難得一見的溫柔靜好:“怎麼了?”
秦煙憋紅了一張臉,支支吾吾回道:“我,我出去一趟。”
匆忙起身,腳步踉蹌了幾下,不慎踩到了睡在神像下的大白,只聽得他“哎喲”一聲:“兄弟,你內急啊?我陪你去吧,你膽子小,不知荒郊野外多得是鬼火呢。”
鬼火?
一邊是內心的恐懼,一邊是小腹洶涌的催促,秦煙僵在原地,內心倍感煎熬。
封湛起身拉過秦煙:“你接著睡,我陪她去。”
蹲在破廟外的大樹后,秦煙凝著月光下長身而立的封湛,憋紅了臉,好一會兒沒有動靜。
他似是有所察覺,伸手捻了一片竹葉作笛,悠揚的樂曲自他唇畔溢出。
秦煙微微一怔,如釋重負。
解決完人生大事,秦煙低聲同封湛道了聲謝,逃也似的回了破廟,用外衫從頭到腳將自己蓋住。
外衫下,她呼吸急促,腦海中滿是封湛吹笛的身影,皎若明月。
翌日,三人頂著灰蒙蒙的天色準備動身。
大白尾隨其后相送,扭捏半晌終于開口:“幾位兄弟能否將我帶進城?我想過了,若他們不回來尋我,我總不能獨自在破廟里過一輩子。”
出乎秦煙意料的,封湛沉吟片刻:“可。”
睢城。
馬車進城后,大白與他們分道揚鑣,自尋營生去了。
三人尋了間客棧稍作休整后向幽山殯宮而去。
抵達殯宮之時,天色已黃昏。
秦煙先封湛一步跳下馬車,四處走動活動筋骨。
太史令的人聞聲而來,畢恭畢敬的將封湛迎進殯宮,秦煙低垂著頭跟在后面。
長留殿。
先帝的龍棺仍停在正中,靈堂布置一眼望去沒有任何異樣,唯獨尸身不翼而飛。
負責先帝殯葬事宜的是裘監事,此刻正汗涔涔的站在封湛跟前,詳盡匯報先帝遺體失蹤那日的情況。
“侯爺,事發當日子時初,劉官正為先帝添長明燈燈油,彼時先帝的尸身安在,殿中也安排了八名侍衛值守。”
“當夜丑時初,下官被一陣凄厲的貓叫驚醒,唯恐貓驚了先帝圣軀,急忙前來查看,彼時殿內一片鬼霧,先帝驀的自棺內坐起,就這麼在眾目睽睽之下消失了!”
第二十章
“眾目睽睽之下消失?”秦煙蹙眉,“侯爺,借一步說話。”
銀杏樹下。
秦煙仰頭望著封湛,眸光亮得驚人:“我曾在街頭見過大變活人,賊人用的應當是戲法。”
封湛眼中滿是贊賞:“我讓銘竹去尋大白,讓他協助我們一同查案。”
大白來后,封湛遣退了一干人等,只余他們四人在殿內查探。
秦煙在房梁下的一處角落尋到些許綠色粉末:“這是何物?”
“別聞!那是瑩粉!”見秦煙作勢要嗅,大白連忙出聲喝止。
“瑩粉?”秦煙不解。
“這是雜耍慣用的手段,利用光或煙的掩護迷惑他人,瑩粉燒出來是綠色,且有致幻功效,街頭賣藝時一般都是放白煙。”
封湛眸色清明:“想來這便是他們所說的鬼霧了。”
自先帝之軀遺失后,棺下并未再添冰,大白瞬時鉆了進去,在棺材底部一陣敲敲打打。
眨眼的功夫,他憑空自棺內鉆了出來,平白嚇了秦煙一跳。
大白不好意思的笑笑:“是暗格,大變活人的把戲,這個棺材做了兩層,底下可以藏人。”
秦煙盯著暗格開的位置:“所以,賊人推開暗格時,將先帝推坐起來,緊接著將其拖進了底下那層,再趁著兵荒馬亂之際把尸體運走。
”
“若如此,龍棺早在皇宮之時便被動了手腳!”秦煙神情肅厲,“我立刻傳信給陛下,讓他徹查負責此事的工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