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闕月無言,只能背對著他離去。
只要提起殷長明,那便是悲憫眾生、溫潤如玉的帝君。
他心懷天下,叫人尋不出一絲錯處;縱觀全局,偶爾入局也不過是解悶。
所以闕月并不意外殷長明會做出犧牲的決定,這是他會做也應該做的事情。
沒有任何意外或是反轉,但仍舊叫人覺得悲壯。
闕月思緒紛亂。
她恍惚走在天界中,腰間的同生鈴忽然響了起來。
這是她跟懷信一對的鈴鐺,當一方有危險時,而另一方的鈴鐺便會劇烈響動。
懷信出事了?!
闕月心頭一緊,隨著同生鈴的指引快步前去。
天池,相思樹下。
闕月隔遠遠的,就看見了兩道身影。
殷晝雙目通紅,死死抓著懷信手腕:“說!你究竟是如何闖入的結界,又將那株草帶去了哪里?!”
而懷信拼命掙扎,叫嚷著:“我都說無數遍了!我來這里的時候,就不見什麼草,結界也被人破掉了!”
聽到這番話,闕月的心才安了下來。
還好,她以為是懷信身上的魔氣出了問題……
闕月長舒了口氣,正要上去解圍,忽地想到了些什麼。
時間不多,她必須從此刻就開始幫助殷晝渡情劫。
可殷晝當真是喜歡她的麼?
闕月眸光微黯,來不及想太多,悄然施法變化了模樣,隨后走上前去。
她學著從前的模樣,朝殷晝輕喚了聲:“殷晝神君。
抓著懷信的殷晝手倏地一緊。
他不顧懷信呼痛,怔怔循聲看去——
燕枝依舊穿著那件單薄的碧衫,身上傷痕累累,嘴角還掛著鮮血。
第二十四章
殷晝一瞬失語。
他就這樣定定看著燕枝,心頭涌上股異樣的感覺。
明明他很厭惡這個人。
從前煩她不知長進,只會纏著自己;后來煩她欺下瞞上,陷害玉竹。
縱使最后樁樁件件,都是冤枉了燕枝,他也沒覺多愧疚過。
可這樣的人,在許久不見之后,竟然也會讓他唏噓。
身邊懷信還在罵:“你再不放開我,我就讓人叫天帝過來評理了!那邊的仙子,你……啊!”
聽到他叫燕枝,殷晝驟然回神。
他猛地丟開懷信,隨后背過身去:“滾!”
懷信不明所以,還想上去爭辯,頓時就被一陣神力拉到了燕枝身邊。
他怔住,還沒回過神。
但在燕枝的臉上,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表情——
“回去給本君等著!”
懷信錯愕,眼角余光瞥見燕枝腰上的同心鈴。
他失聲:“闕……”
話還未完,就被燕枝一個傳送決送回了方寸山。
天池一時只剩殷晝與燕枝二人。
燕枝整理了下心緒,走上前去,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她現在在殷晝等人眼里,到底還算是戴罪之身。
正當燕枝糾結時,頭頂忽然傳來殷晝的詢問:“這段時日,你去了哪里?”
“啊?”時卿愣住。
她抬起頭來,就見殷晝不知何時轉過了身。
他眼中竟然沒有半分責備,看著燕枝,語氣平淡到好像只是問燕枝去了哪里游玩。
燕枝一時搞不清眼前狀況,頭頂就又傳來殷晝的聲音:“罷了,從前之事本君已經查清,你先跟本君回明光殿吧。”
話落,他便不容燕枝拒絕地往前走去。
燕枝無法,只得亦步亦趨地跟在殷晝身后,心底謎團無數。
殷晝也不像是那等知道她冤屈就會認錯的人,今日怎對她如此和善?
……
很快,就到了明光殿。
這里一切一如往常,大雪終年不化。
燕枝還沒從思緒中抽離出來,便聽見了玉竹熟悉的聲音:“殷晝!”
她驟然回神,正好跟玉竹四目相對。
玉竹臉色霎時鐵青,不管不顧地沖上前來:“燕枝,你畏罪潛逃還敢出現在明光殿,我今天就替眾人收拾了你!”
話落,玉竹手中幻化出一柄長劍,直直刺向燕枝!
燕枝眉頭微擰,正不知該如何處理時,周圍忽升起一股巨大的神力。
撲向她的玉竹被彈飛,別說仙娥,就連燕枝都嚇了一跳。
她看著玉竹被仙娥扶起,轉而不敢置信的問殷晝:“殷晝……你竟為她出手傷我?!”
而殷晝擋在燕枝身前,只是淡淡:“是你想要殺她在先。”
“那是因為她是個罪人!”玉竹臉色煞白,掙扎著爬起身來。
她粗喘著氣,朝殷晝急聲道:銥誮“殷晝,你難道都忘了嗎?!”
“燕枝她毒害我在先,幾次三番忤逆于你,最后也是她的孤煞命格給天界帶來了劫難!”
“這樣的人,你還護著她做什麼?!”
玉竹胸口劇烈起伏,直勾勾地盯著殷晝控訴。
而她的失控,愈發顯得殷晝冰冷。
他垂眸看著玉竹,冷冷丟出幾個字:“當年之事真相為何,你應當比本君還清楚。”
此話一出,明光殿前一片寂然。
第二十五章
燕枝聽傻了,抬頭不敢置信地看向身前的殷晝。
縱然是他們恩愛的那一千年里,殷晝都沒這般偏袒過她……
而玉竹聽到這句話,意識到殷晝定是察覺到了些什麼,急火攻心直接白眼一翻暈了過去。
周遭一片混亂。
燕枝本能勸道:“殷晝神君,你還不去請仙醫……”
“不必管她。”
話還未完,就被殷晝打斷。
他帶著燕枝,繞過面前雜亂的人群:“不必管,不過是在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