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前,他與狼群走失又中了獵人陷阱。
是闕月將他撿回,以自身神力助他修煉,才得道修成人形。
他記得闕月待他所有的好,才會在闕月渡情劫時獨守虛空宮數千年,只為等她回來。
而對于闕月的話,懷信也深信不疑。
只有一事。
他困惑看向闕月,問道:“上神從前就不喜歡天界那群人,總說他們道貌岸然,如今怎麼也折騰起洗塵宴這等事情來了?”
闋月垂眸,抬手倒上一杯茶:“虛空殿冷清太久,是時候熱鬧熱鬧了。”
第十四章
聽她這般說,懷信自然也不再問。
翌日。
天界最南端的方寸山,難得熱鬧。
諸神無一缺席,偌大的虛空宮內鼓樂齊鳴,卻不見有人高聲攀談。
只因這虛空宮的主人——闕月上神,遲遲沒有入場。
殷晝坐在席中,心頭如又一團亂麻。
他喝著悶酒,身側玉竹忍不住抱怨:“闕月上神當真是好大排場,分明是她要做東的洗塵宴,卻將我們晾在這兒。”
聽到這話,殷晝端酒的動作滯住。
他放下酒杯,不耐提醒:“這里不是明光殿。”
玉竹話哽,臉上也有些掛不住了。
這些時日殷晝待她有些過分冷淡,她不敢發作在殷晝面前有怨言,只能借此機會發作。
“我是覺得闕月上神太怠慢,既要設洗塵宴,總得拿出些誠意來才是。”
“縱使她有萬年修為,也不該如此輕視人才對。
經玉竹一言,席中眾人也有些坐不住了。
他們不由得附和:“即便闕月上神不將我們放在眼中,總不能天帝也不在意了。”
“既如此,我們也不必給她這個面子,早些散了便是!”
宴席之上,一時間爭論不休。
殷晝只覺聒噪,眉頭擰得更緊。
正當諸神想一走了之時,殿門外忽有人高聲道:“諸位想去何處?”
殷晝微滯,抬眸望去。
就見闕月身著白衣,闊步踏入殿中。
她似笑非笑,眸光從眾神中掃過,在殷晝身上略作停留,最后還是落在了玉竹的身上。
四目相對,闕月眼底悄悄含了幾分嘲弄:“聽聞玉竹仙子大婚因本君渡劫天雷而耽擱,本君特去尋了一物來表歉意,這才來晚了。
聽到這句話,玉竹立即變了臉色。
她一掃之前不耐,朝闕月笑盈盈道:“諸神也沒等多久,闕月上神不必如此客氣。”
闕月笑笑,并未應話。
她揮手,示意身后懷信將禮盒呈上來,當著眾神的面將里頭物件取出。
是一塊泛著金光的姻緣石,比尋常的看上去要沉重些。
闕月娓娓道:“玉竹仙子為殷晝上神擋天劫,殷晝上神為救玉竹仙子性命踏遍山河……諸此種種,都令本君非常感動,你們二人之間,才稱得上是以真心相待。”
“所以本君思來想去,就問月老要了塊命定姻緣石,只待你們二人刻上姓名。”
命定姻緣石,是相思樹的結晶。
一旦刻上性命,那便是輪回轉世都斬不斷的姻緣。
想到這兒,闕月不由得一笑。
她抹去記憶,以燕枝這個身份渡情劫時,殷晝也曾為他去向月老求過一塊。
最后還不是悖逆天意,都不愿再看她一眼。
什麼輪回轉世都斬不斷,都是胡說罷了。
燕枝收斂思緒,看向殷晝與玉竹:“本君以此,祝殷晝神君與玉竹仙子,地久天長。”
玉竹見到那塊姻緣石,又驚又喜。
要是能在此跟殷晝刻上姓名,就算往后忘情水失效,他想起燕枝又能如何?
他一輩子都掙脫不開她了。
于是她轉頭,期待看向殷晝問:“殷晝,你可愿意?”
第十五章
虛空宮內滿座寂然。
眾神都齊齊看向殷晝,待他回應。
殷晝眉頭愈發緊蹙,他看向玉竹,面露不虞:“你已本君成親,還擔心什麼?”
他早已得道,不必再過忘卻前塵等劫難。
玉竹一瞬答不上來,怔在了原地。
她總不能說,是為了不讓殷晝記起燕枝……
氣氛頓時尷尬不已,而挑起事端的闕月,只在旁笑盈盈的看著。
恰在此時,主位上的殷長明忽出聲:“命定姻緣一事,你們還是回去商議得好,畢竟今日宴席是為了給闕月上神接風洗塵。”
經此一提醒,眾人才恍然回神。
闕月聞言,與殷長明深深對視了眼,倒也沒多說什麼。
盛宴直至深夜才落寞。
諸神離去,虛空殿內酒氣未散。
懷信看著仙娥們收拾,轉頭瞧見闕月身影,忙上前勸:“上神今日辛苦,還不回去歇息麼?”
闕月抬手拍拍他滿頭卷發的腦袋,放沉了聲音:“本君還要與人議事,你不必擔心。”
“議事?”懷信不解。
闕月已收回眸光,遙遙看向殿外身影:“是,記得為本君留燈。”
語畢,她闊步離去。
懷信順著她方向看了眼,只覺那個身影很是熟悉。
似乎……是天帝。
殿外。
殷長明負手等候,見闕月及近,笑意愈發溫潤:“去何處說?”
闕月言簡意賅:“澤芳地。”
殷長明沒再多言,捏了個傳送決。
澤芳地內。
這是闕月掌管的地境,白晝永恒,各類珍惜草木茂盛生長。
她與殷長明一起,現身在一方涼亭當中。
殷長明環顧,不由得感慨:“自你千年前去渡情劫,我再沒機會來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