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滿眼死寂,身上千瘡百孔。
任憑天兵打罵上刑,她都閉口不言,也絕不自毀內丹。
另一側,殷晝與玉竹大婚。
明光殿內掛滿紅綢,殷晝穿著大紅喜服,身側玉竹笑意盈盈。
眾神紛紛送上賀禮與祝福,整個天界龍飛鳳鳴。
就在此刻,天色忽然又暗了下去。
黑云裹著紫電滾滾而來,照亮眾神驚愕的面容。
他們怔在原地,人群中突然有人驚呼:“天雷是往天牢而去!”
殷晝聞聲,心頭忽地一緊。
燕枝正在天牢當中,難不成她真是孤煞命格?
他緊擰眉關,總隱隱覺得有何處不對,細想下去又頭痛不已。
隆隆雷聲,震得眾神耳膜發顫。
千年來他們都沒見過這般恐怖的景象,殷長明也只能強撐著安撫:“眾神不必驚慌,先在明光殿中等候!”
也不知過去多久,雷聲終于停下。
云霧卻還久久不散。
殷晝緊攥著手,掌心不知何時已滿是冷汗。
身側玉竹察覺到他不對,柔聲問道:“殷晝,你可還好?”
“本君……”
殷晝才開口,眾神突然爆出陣陣驚嘆聲:“那是什麼?!”
他猛然抬眸,就見天牢邊金光乍破,如晨曦光芒照耀整個天界。
云霧當中,有道身影緩緩顯現。
她清冷的眉目低斂,銀發披散在半空當中,身上羽裳華貴無比。
站在明光殿的眾神臉上血色頓失,不知是誰先開始下跪,齊聲高呼——
“恭迎闕月上神,渡劫歸來!”
第十一章
一聲一聲,如滾滾江水愈發浩大。
眾神姿態謙卑的伏跪在地,就連殷長明也變了神色。
唯有殷晝。
他脊背挺得筆直,仰頭怔怔望著天邊神女。
那清冷淡漠的眉眼,總隱隱透著幾分似曾相識,好似他曾看過這張臉無數遍……
可到底是在哪兒,又是什麼時候?
殷晝都想不起來,心頭愈發焦躁。
恰在此時,神女忽地抬眸,沒有半分感情的眸子從眾神身上掃過。
她未曾言語,用神力幻化了身形離開。
云霧徹底散開。
眾神心緒未平,原本鸞鳳和鳴的明光殿驟然冷靜了下來。
忽有人猛地回神,失聲驚呼:“天象異變原是闕月上身在渡劫,那豈不是跟燕枝無甚關系?!”
聽到這話,殷晝心頭莫名一緊。
他張口欲言,卻聽殷長明先下令:“本君自會去處理,今日眾神也累了,且先各自回去吧。”
天帝都這般說了,眾神自然不敢有所異議。
眼見原本盛大的婚宴瞬間凋零,玉竹滿腹憋屈。
她朝殷晝急聲道:“殷晝,那我們今日這親……”
話未盡,便被殷晝沉聲打斷:“日后再說。”
語罷,他抬腳朝不遠處的殷長明走去。
玉竹被丟在原地,回神便見殷晝已走遠,五官都氣得有些扭曲。
費勁心思才走到今天這步,竟在這緊要關頭出了岔子,叫她怎能不氣?
天宮,藏書閣內。
稀薄日光透過窗欞照進。
殷長明推開門,激起灰塵晃蕩。
他在叢叢書架里尋找,順勢問身后殷晝:“你已跟我一路,想問什麼說便是。”
殷晝聞言,眸光一沉。
他自小就不喜歡這個只會溫和笑著的哥哥,此刻又不得不問他:“天界何時有位闕月上神,為何我從未聽說?”
聽到這句話,殷長明也只是輕笑.
他抬手拿下一本上古神書,漫不經心地翻閱著:“闕月上神渡情劫渡了一千年,你從前也未見過她也不蹊蹺。
“這很蹊蹺。”
話音才落,殷晝便斬釘截鐵的打斷。
“天劫后我雖沉睡過幾十年,但這并不打緊,我至少都活了上萬年。”
“而在這萬萬年,我記得天界眾神,卻從未聽說過這樣一號人物。”
而殷長明不知道在找什麼,整個人都有些心不在焉。
他翻過兩頁書,隨后才抬起頭來,直直凝向殷晝琥珀色的眼眸:“難不成是你忘了些什麼?”
輕飄飄的一句話,卻令殷晝心頭一刺。
他是不是忘了些什麼?
殷晝竭力回想,但他過往幾千年的記憶,并沒有缺失。
他愈發煩悶,面前殷晝笑意依舊溫柔,看著他的眼神帶了幾分憐憫。
殷晝劍眉蹙起,他討厭殷長明這副模樣。
好似天下萬物俱在他的掌控當中,任誰也翻不起風浪。
殷晝眉頭擰起,沒了耐心:“你不肯說,我去問旁人便是!”
撂下這句話,他便轉身想走。
只是才行至門前,外頭忽傳來一陣急急步聲,仙侍的話接踵而至——
“啟稟天帝,罪人燕枝趁天雷動亂,畏罪潛逃了!”
第十二章
殷長明還未下令,殷晝便推開門疾步離去。
藏書閣內重歸平靜。
殷長明目送著殷晝離去,將喉中話都咽了回去。
他垂眸,看向手里古籍,指腹從一句話上劃過——
“忘情之水,三界無藥可解。
看來天界,又要熱鬧了。
正好替他解解乏。
殷長明淺笑,眼底多了幾分玩味。
天牢內。
殷晝被掙斷的捆仙鎖,眸色陰沉:“以她三百年的修為,怎麼可能掙脫?”
身后仙侍畏畏縮縮的回稟:“屬下也不知,方才天牢內一團漆黑,待天雷后點上燈,人便不見了!”
“殷晝神君,這可如何是好?!”
又是因天雷所致。
殷晝垂在身側的手攥緊,手背青筋畢現:“就算踏破三界,也要把人抓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