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是這一切忽然就變了,仿佛一切都只是我的一個夢。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父親變得不喜歡回家,常常是一兩個月見不到一面,母親整天以淚洗面,郁郁寡歡。而就算父親好不容易回來一次,他們也只會一直吵架,摔東西,全然不顧還是小孩的我。”
話音落地,易知言忽然看向了易小沐,與眼神之中透露出的戲謔不同,他的語調輕柔又平靜:“你猜猜看,這一切拜誰所賜?”
易小沐呆愣的坐在原地,雙眼直直的看著前方。
很多事情在不知道的時候似乎總是沒有那麼震撼,可是在知道這一切原委的時候,易小沐甚至不知道怎樣去形容自己心中那復雜的情緒。
在明知道自己的母親就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時,即使從未見過面,易小沐也難以抬眸對上易知言的目光。
那是從血肉之中帶著的原生之罪,在易小沐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有,什麼都知道的情況下更加。
在看著自己眼前的易知言,易小沐張了張唇瓣,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易知言看著她這幅欲言又止不知所措的模樣,一直謙謙有禮的笑容終于露出了一絲破綻。
他嗤笑一聲,聲音卻依舊是那樣的溫柔:“是的,就是你的母親,那個該死的賤人。”
易知言的眼中逐漸出現了一抹瘋狂神色:“我的母親是農村里最不起眼的婦人,她不知道什麼愛情,也不知道城市里的規矩,只知道從小和自己的有婚約的男人在城里做生意發了財,嫁過來之后為這個家盡心盡力,可是結果呢?”
說完這句,易知言抬眸對上了易小沐的目光,一字一頓:“她被你母親毀了家庭,毀了信仰,那個男人就連去死,都不愿意帶上她。”
“她被你那早死的父母,逼瘋了。”
第三十四章
眼前的易知言看向易小沐的眼神愈發的冰冷。
易小沐心中莫名涌上陣陣恐慌,看著易知言不由自主的往后瑟縮著身子。
可是下一秒,易知言卻起身徑直向易小沐走來。
他用力攥住了易小沐的手腕,男女之間力量本就懸殊,易知言就這樣拽著易小沐走向了昏暗的地下室。
就像是方才把她帶出會場一般。
只不過方才出會場的時候易小沐心中的恐懼還不至于到現在這個程度,她一路踉蹌的被拖到了臺階上,一步步被迫走下去。
別墅的負一層依舊很大,昏暗的暖黃色燈光在此刻給人一種莫名陰森森的詭異。
與樓上不同,負一樓顯然是有人生活過的痕跡,十分干凈。
只是樓上雖然布滿了灰塵,卻十分整潔,而一塵不染的這里,亂到令人發指。
地上散落著報紙雜志,還有一堆年限久遠的刊物。
而陳舊的沙發上,堆放著一堆女人的衣物,還有男士西裝,已經被洗的發舊。
這樣的環境看上去十分的壓迫,在這里只要待上五分鐘就能感到十足的恐慌。
“害怕?”
低沉的男聲從身后響起,易小沐嚇的猛然一驚。
她為之顫抖的肩膀被易知言伸出手猛地向下一按,緊接著,男人的聲音再次響起:“怕什麼?我從小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之下長大!”
易知言的低吼讓易小沐再次顫抖。
而就在這時,眼前原本寂靜的場景似乎有什麼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
易小沐抬眸望去,只看見一個面容蒼老的女人迎著昏暗的燈光,渾濁的雙眸之中布滿了紅血絲。
她頭發亂糟糟的散成一團,身上的衣服看上去是幾年前的款式,眼神灰暗,一雙布滿老繭的手緊緊的攥著自己的衣角。
“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母親,托你母親的福,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我和她相處了十幾年,但是對我還是動輒打罵,易小沐,現在輪到你了。”
話音落地,易小沐瞳孔驟然放大,只覺得好像有人朝著自己背后用力推了一把!
她踉蹌著被推下了臺階,身后響起“砰”的一聲!
易小沐回頭看去,只見那道矗立在臺階上的鐵門被關上!
而下一秒,站在門外的易知言笑了笑,動作利落的將門上鎖。
易小沐近乎崩潰的沖上前,手攥住了鐵門上的欄桿,朝著和自己一門之隔的易知言大喊:“你瘋了!你這樣是犯法的!放我出去!”
易知言看著眼前的抓狂的易小沐,卻莫名流露出了種欣喜與觀賞的情緒:“犯法?”
“你母親來破壞我家庭的時候,怎麼不想想自己有沒有基本的道德約束?!連道德都不講的人,憑什麼和我講犯法?!”
易小沐聞言,攥著欄桿的手緊了緊:“我知道一切都是我母親的錯誤,導致了你的不幸,可是這一切和我有什麼關系?你能不能冷靜一點?!”
“我從出生到現在就從來都沒見過她!你現在把我帶過來,真的想好了這麼做的后果了嗎?!”
話音落地,易知言似乎又恢復到了先前的狀態:“易小姐,你放心好了,我從來不會為我的任何行為而感到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