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晚兒怎麼能忘記,那些一腔孤勇,執著而熱烈的愛意。
不過沒關系,就算她忘了,那他便陪在她身邊,重新讓她想起來。
云晚晚口里被塞入一枚藥片,口舌泛苦,連帶著頭痛也緩解不少。
她看都不看一眼顧灝庭,“我不認識你,你別靠我這麼近。”
云晚晚倒是想起了不少東西,不過沒一樣好的,都是她被欺負,被誤解的心酸記憶。
翻來覆去品味,一絲甜蜜也無。
弟弟曾告訴她,當年她愛顧灝庭愛得死去活來的,還說非他不嫁。
她僅剩的零星記憶告訴她,她愛顧灝庭愛得卑微隱忍,甘愿為他忍受一切。
可是那是過去的云晚晚了。
現在的云晚晚猶如白紙一張,面對顧灝庭,心里再也產生不了一絲波瀾。
顧灝庭抱著她的身體一僵,“晚兒,我是你夫君,顧灝庭。有沒有想起來一點點?”
云晚晚沒說話,也不推拒,就像是一個木偶般,沒有生命。
見她這樣,顧灝庭有一瞬間的難受,他溫聲說:“你受了傷,在外面待著不方便,我帶你回王府的家。”
云晚晚半天掙脫不開他的懷抱,心里發毛,“不要,我不回去!用不著你在這里假裝好心!”
顧灝庭輕抿薄唇,眼底流露出一絲受傷的神色。
“晚兒,我想你想得快瘋了……不要推開我,好嗎?我會慢慢補償你,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
云晚晚一臉冷漠,“我想要你放開我,不要跑過來打擾我平靜的生活。 ”
她甚至很不理解,當初的自己為何會深愛眼前這個男人。
“你不要以為我失憶了,就可以把我當傻子哄。”
突然,云晚晚抬起手,直接給了顧灝庭重重一巴掌。
啪的一聲,顧灝庭的頭被打得歪到一邊,冷白肌膚上一個明晃晃的紅印。
“我這幅身子,曾經流產;我的膝蓋因為下跪感染了炎癥,腹部由于長期忍受饑餓而得了胃病……”
她勾唇露出個嘲諷的笑容,“我隱約記得,我是墜崖后才失憶,救我的人說我當初渾身浴血,沒了半條命。那麼自稱是我夫君的你,又在哪里呢?”
第三十章
“你說你是尊貴的王爺,而我在王府的待遇連在這小鎮都不如!至少在這里,我不會被欺負,被人逼得無路可退。 ”
云晚晚嗓音輕飄飄的,落在顧灝庭耳中,字字句句都宛如尖刺,狠狠刺入他的心臟,痛不欲生。
顧灝庭追悔莫及到發瘋,可他偏偏無法反駁。
“晚兒,我錯了,我該死!當初那些事,都因為誤會,我真正愛的人是你才對!我可以解釋給你聽的,只要你能消氣,怎麼打我罵我恨我都可以……”
顧灝庭撲通一聲,直挺挺的跪了下來。
這時他顧不上什麼男兒尊嚴了,恨不得跪在地上哀求她的原諒。
“別丟下我,我不能沒有你……”
堂堂親王,此時跪在她床榻邊,活像一只害怕被拋棄的大狗。
云晚晚垂眸,看向他的眼神無悲無喜。
“我不生氣,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顧灝庭呆愣。
云晚晚只覺得很好笑。
在把她害得只剩下幾年壽命后,為何他還有臉來找她,要帶她回去。
就算恢復記憶了,她也不可能還會愛他。
那個深愛著顧灝庭的姑娘早就死在了山崖下,那些遙遠而模糊的愛戀就是最好的陪葬品。
“不,我不走,你別趕我走,求你了……”他喃喃道,眼底的血色愈發深,成為一團化不開的濃墨。
“我只有你了,晚兒,除了你沒人會愛我——你知不知道,我從小爹死了,娘不疼,幼時被丟到冷宮里,為了活命甚至跟野狗搶過食。”
“身居高位又有何用?世人怕我,親人恨我,無數人排著隊想要我死。 我什麼也沒有了,晚兒,你就當可憐可憐我,跟我回去好不好?”
顧灝庭親自將過往的傷疤一點點撕開,把自己最狼狽的一面展露在她眼前。
不論怎麼賣慘也好,只希望能留住她。
然而,任憑他如何低聲下氣,云晚晚始終一副不為所動的淡漠樣子。
“是麼,那與我何干?”
顧灝庭渾身顫抖著,毫無血色的唇瓣一張一合,可憐兮兮地看著她。
他低聲說:“晚兒,跟你有關的。”
他猛地伸出手,抓住云晚晚的手腕,將她的掌心按在自己左胸口上。
云晚晚能感受到手下的梆硬肌肉里,傳來一下又一下有力的心臟跳動聲。
“觸摸到了嗎?我的整顆心都在為你跳動,為你灼燒著。 一旦失去了你,它就會絕望的死去。”
云晚晚想抽回手,卻怎麼也掙不開。
“放手!”
“晚兒,你就是我的命,我的摯愛。沒有你的這半年里,我過得生不如死,渾渾噩噩。”
顧灝庭一邊說著,一邊往云晚晚身上湊近,將她擁入懷中,死死抱著,帶著不容逃離的力道。
他生得高大,整個人靠過去的時候,足以將云晚晚完完全全的籠罩在自己的領地里。
炙熱氣流噴灑在云晚晚的脖頸處,麻麻癢癢。
肌膚相貼,在抓住那日思夜想的嬌嫩身軀后,顧灝庭的呼吸顯而易見的粗重起來,抱得更緊。
仿佛要把她跟自己融為一體,刻入骨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