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時,里間的門忽然傳來一陣響動。
“啊——欽祁你醒了?”柳樂連忙站起身。
這個名字落入耳中,云晚晚便渾身一震,頭痛又開始發作,好像有什麼東西掙扎著,要破土而出。
臉頰上,一道滾燙酸澀的水滴,滑落了下來。
她愣愣的伸手一抹,才發現自己原來是流淚了。
第二十六章
被喚做欽祁的男人走了出來。
他年輕俊朗,乍一看,竟然和云晚晚有幾分相似。
柳樂跑過去詢問他傷勢如何,云晚晚也想過去,卻覺得腳步沉重,被人死死釘在原地。
云欽祁先是擺擺手說自己沒大礙,隨后他看向沈鐸君,張口準備道謝,卻猛然止住,眼神往角落里一轉。
云晚晚站在那里,身形單薄,臉色復雜。
“姐……?!”
云欽祁似乎是不敢置信,揉了揉眼睛,發現云晚晚還在,不是夢。
“阿姐!!”
他驀地哽咽,紅著眼沖上去死死抱住云晚晚。
時過境遷,他這個弟弟已經比姐姐還高一個頭了。
柳樂愣住了,云晚晚也愣住。
“欽……祁……?”她脫口而出,“阿七……”
感受到故人熟悉的氣息,云晚晚塵封已久的記憶隱隱裂開了一絲縫隙。
可是更多的,她就想不起來了。
云晚晚一臉歉疚的說,“抱歉,我失憶了,不記得你是誰,能不能先松開我……”
云欽祁低吼道,“怎麼回事?你怎麼突然失憶了?!”
這時,沈鐸君從后面走過來,跟云欽祁解釋了,關于有人在山崖下發現渾身是血的云晚晚,以及她受的傷。
云欽祁越聽下去,臉色就越難看一分。
云晚晚小聲說:“我記得一點點,我好像是被人逼得走投無路,才墜崖的。”
“顧灝庭那個混賬!我就不該把你留在京城的!”云欽祁狠狠一拳砸在墻上,嗓音嘶啞,“我原以為,你待在王府會過得好……都是我的錯!”
王府?顧灝庭?
聽到這個名字,云晚晚腦海中突然泛起陣陣的疼痛。
她難以忍受那股痛,抱著頭蹲下了身,試圖壓抑。
“阿姐,你怎麼了?”
耳邊,云欽祁擔憂的聲音不斷回響。
好久,云晚晚才緩過神來。
她看向云欽祁問;“所以,我是從王府出來的,是嗎?”
“對,你嫁給了親王,可他卻任由你受這麼重的傷,實在可惡!阿姐,你跟我們走吧,我帶你去游歷,離京城遠遠的!”
云欽祁抓住姐姐的肩膀,恨不得立馬把她帶走。
這些年他一直在外游歷,和伙伴行俠仗義,由于害怕被發現他是云家活下來的小少爺,便很少打聽有關云家的消息。
就連姐姐,嫁入王府后他們也再沒了聯系。
只有離開京城那晚,云欽祁確認她還活著,才戀戀不舍的離開。
奔波了多年,他也一直在暗中尋找云家滅門的幕后真兇。
卻沒想到還沒查出眉頭,就在這種地方碰見了姐姐。
一想到沈鐸君說姐姐只能活五六年,他的心肺就如同被烈火焚燒,不甘、痛苦、自責。
他應該早點來找姐姐的,否則姐姐不會落到這種境地。
接下來的幾年,他無論如何也要和云晚晚待在一起!
云晚晚盯著一臉關心的云欽祁,默然片刻后,點點頭同意了。
“好,那你同我講一講我們以前的事吧。”
她能感受得到,云欽祁于她而言有一股深刻的親切感,仿佛是生來血脈里的牽引,令她不忍拒絕他的要求。
哪怕不記得了,她也會想要摸一摸這個少年的腦袋,告訴他,自己愿意跟他走。
第二十七章
云欽祁在醫館里住了下來,整天纏著云晚晚,跟她講幼時的趣事。
“阿姐,你胸口有兩顆小痣,這個還是我們娘親告訴我的!”
“你愛吃甜的,怕黑,喜歡小狐貍,這些我都記得!”
云欽祁還告訴她,自己已經跟柳樂定親了。兩人情投意合,約莫明年正式成婚。
他說,“阿姐你從前總是發愁我的婚事,說整個京城沒人看得上我這種紈绔。沒想到吧,我還是憑本事娶到妻了!”
云晚晚淡淡的笑,認真的聽著,仔仔細細記下來。
兩人獨處時,云欽祁也會忍著眼淚,告訴她云家滅門的事。
“爹娘拼死將我送出去,臨終前告訴我,一定要好好活著,只希望我能瀟灑余生,告誡我不要被仇恨蒙蔽雙眼,隱藏好身份……”
“阿姐,我時常在想,哪怕我們不報仇了,只要我們姐弟兩個好好的在一起就夠了……”
當沈鐸君告訴他,姐姐曾經遭受過欺辱虐待后,云欽祁就氣瘋了,恨不得跑去找顧灝庭拼命。
可顧灝庭是何許人也,他要是沖動了,肯定得有去無回。
不如好好和姐姐過日子。
云家總得留下血脈,他已經長大了,不能再意氣用事。
云晚晚嘆了口氣,拍拍弟弟的手臂,“好,我們下周便出發吧。”
云欽祁驚喜的應道,“好,下周便是我們要離開的時候,到時候帶上阿姐。”
商議好后,云晚晚就挨個向鎮上認識的人道別。
李獵戶一家很是不舍,但云晚晚保證說以后會常回來看看,他們便沒有多說什麼。
劉娘子還拉著她,塞了許多藥材和干糧,千叮嚀萬囑咐。
柳樂則帶著她采買了許多路上用的東西,樣樣都沒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