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一刻,溫菀的心徹底平靜了下來。
她淡聲問:“為什麼?”
顧清辭的眼眶猩紅,聽到這個問題猛地抬起頭看向溫菀,目光中透露著不顧一切的渴求和貪婪:“為什麼?因為我愛你啊!我愛你啊,溫菀,我愛你……”
溫菀原本沉靜的眼眸這一刻卻染上了淡淡的厭惡:“顧清辭,不要說你愛我。”
“你不覺得你的話很可笑嗎?”
溫菀望著不明所以的顧清辭,一字一句道:“你只愛你自己,上一世你不得圓滿以求來世,所以你許下‘時光倒流’的愿望”
“你自以為是的圓滿,不過是對我的第二次傷害。”
“在你的愿望中,你永遠在以你為中心。”
“可是顧清辭,我是一個人,一個活生生的人,不是為你求得圓滿反復利用的工具。”
第四十六章
最后兩人還是沒有進入墓園。
車又被開回了別墅。
一路上,溫菀看向窗外,不再理會一旁深受打擊的顧清辭。
她的眼神愈發清明,她也是再這一刻才意識到了顧清辭留著她的目的。
他以示弱的方法,讓她慢慢放松戒心。
以為只要時間足夠久,她就會回心轉意。
溫菀的心卻忍不住嗤笑,顧清辭太小看她了。
夜里的別墅,一如既往的死寂。
兩人一前一后的進了門。
溫菀走上樓梯幾步,才回頭看向樓梯下的顧清辭:“我明天就會滇城。”
顧清辭被溫菀一番話深陷絕望,只能不停地安慰自己還有時間。
可這一刻,溫菀徹底斬碎他所有的希望。
他不可置信般啞聲開口:“為什麼,不是說好了一個月嗎?”
溫菀冷嗤一聲:“顧清辭,我沒空和你玩溫水煮青蛙的小把戲。
我真的累了,我們放過彼此吧。”
“是因為江渡給你打電話了嗎?”顧清辭的眼角泛上狠意。
溫菀心中警鈴大作:“你想干什麼?”
顧清辭看著溫菀防備的模樣,心臟痛得麻木:“溫菀,為什麼一定得是江渡?他又什麼好的?”
溫菀聽著他的質問,瞬間想到了溫聲和她說話的江渡。
下意識的揚起嘴角,卻在看到直勾勾看著自己的顧清辭瞬間下落。
她伸手揉了揉太陽穴,疲倦的解釋:“顧清辭,你從來沒想過我為什麼會重生嗎?”
“按理說,你只求過時間回溯。而這兩次我都成功重生到了另一個人的身上,你從來沒想過原因嗎?”
顧清辭聞言一僵,一個念頭瞬間浮上他的心頭,可他不敢相信。
下一刻,溫菀直接將答案呈在了他的眼前。
他再也無法自欺欺人。
“因為第二世的時候,江渡為我求的,他求我下一世平安康健的活著,求我幸福求我圓滿。所以我在千千萬萬愛而不得的人中,我才有重生的機會。”
“顧清辭,你不是問我,江渡有什麼好的嗎?這就是我的答案。”
說完,溫菀再不看他一眼,轉身上了樓。
別墅的燈光莫名的黯淡,顧清辭像是支撐不住一般,滑坐在地板上,心像是被掏空般絕望。
……
溫菀臨走前去了一趟溫家老宅。
她進不去,只是在門外看了幾眼。
幸運的是,剛好遇見了帶著溫定思出來玩的溫母溫父。
小孩的臉上還有著沒有褪干凈的嬰兒肥,溫母溫父的眼角皺紋深深,可時不時會跟著孩子的稚語歡笑。
溫菀看了很久,還是選擇了離開。
他們好不容易的安定,她還是不要打擾了。
徹底走出這棟別墅,溫菀只覺得暖洋洋的光灑在身上,莫名有種新生的感覺。
昨夜之后,顧清辭再也沒有出現。
溫菀也不在意了。
回滇城的一路上非常順利。
看著在出口等她的江渡,溫菀知道過往種種都過去了,如今她也該往前走了。
另一邊,顧家別墅。
傭人們都被遣散。
顧清辭看著外面漆黑的夜,又想起了溫菀。
想起了他們曾經名正言順的那五年。
她是不是也和如今的自己一樣,被困在黑沉的別墅,走不出去。
刺眼的猩紅和滿目的黑色攪合在一起,顧清辭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沉入他給自己造的美夢中,一夢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