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都是她,是曾經的她。
可是他親手摧毀了那樣的她,也摧毀她的喜歡。
這要他如何承認?
曾經的罪孽成為不可逾越的鴻溝,顧清辭站在另一端進退兩難。
滇城的夜里起風起得厲害。
嗚嗚的聲音總是伴隨著每一個滇城人進入夢鄉。
溫菀土生土長,卻從未適應過這聒噪的聲音。
這一夜也是。
在鼓噪的風聲下,她的夢境又來了。
開始很正常,可沒過多久畫面一轉,建筑物變得奇怪。
青磚綠瓦的小巷里,她第一次看清楚了男人的臉。
居然是江渡。
一身西裝的江渡,手里拿著一本書。
溫菀聽到了自己的聲音,她喚他:“江少帥。”
夢總是顛三倒四的,畫面也是斷斷續續的。
在夢中,她認識的江渡也如現實一般是溫和的。
可她卻異常冷漠,甚至態度惡劣。
除此之外,她還夢見了另一個看不清面容的男人。
她記得上元燈節和他看了一場燈會,亦記得春日踏青。
她以為他們是愛人。
可那個男人,親手將她送了出去!
“江少帥若是想要,就帶走好了,左右不過是個女人……”
輕賤又隨意的語氣,讓溫菀感受到了附之入骨的驚恐顫栗。
她發瘋地追問,卻只得了他一句:“溫菀,我是什麼身份?你又是什麼身份?”
后來,她看著他宴請賓客,看著他佳人在側。
夢里的女人瘋狂自毀和報復。
短短數十年的光景,就耗空了自己。
最后子彈射來的一瞬間,她聽到有人喊她的名字。
“溫菀……”
第二十二章
溫菀從夢中驚醒,恍若隔世。
她頭疼欲裂,滿身汗漬像從水中撈出般。
聽著窗外還在嗚咽的風聲,溫菀才真切的感受到她在滇城,在現實之中。
混亂的思緒讓她驚恐,她又一瞬甚至真情實感的覺得,她真的在那個戰火紛飛的年代活了三十幾年的光陰,最后又為了那份由愛變成執念的恨死去。
溫菀一直呆坐在床沿,直到日頭漸白,直到喻喬打來電話。
她伸手按下接通建,在喻喬開口之前低聲道:“喻喬,我覺得我病了。”
喻喬來得很快,一進門就急切地摸上溫菀的額頭:“不對啊,沒發燒。”
溫菀哭笑不得地避開她的手,拉著她在沙發上坐下。
她將前因后果一說,喻喬也跟著皺起了眉:“你說你一夢幾十年?”
溫菀皺著眉,沒有否認。
“你最近是不是太焦慮了?就算《照舊年》卡文,你也沒必要如此瘋魔不是?”
喻喬滿臉調侃得看著溫菀,卻發現好友一臉嚴肅,驟然啞聲。
最后建議道:“要不我們去看看心理醫生吧?瞎猜也沒用,專業的事交給專業的人。”
溫菀沉默半響,同意了這個建議。
她從夢中醒來后,一直沒有實感。
她雖然寫小說,但是還是不太相信神魔鬼怪轉世之說。
所以她將這一切歸結于自己的身體亦或者精神出了問題。
同一時間,從浴室出來的顧清辭,也是滿眼疲倦。
他昨夜工作到凌晨三點,最后實在熬不下去在沙發椅上瞇了半刻。
也就這片刻,他做了一個惡劣的夢。
夢境清晰。
夢里他親手將溫菀送給了上司,一步一步舍棄她逼瘋她。
收到溫菀死訊的那一刻,顧清辭被驚醒。
他看著滿桌的文件,才有片刻的清醒。
手中的青筋因為他的用力暴起。
這是第二次了,在夢中他傷害了溫菀。
不,也許這是他們的第二世。
顧清辭眼眶通紅,“累世孽緣”像催命的詛咒,懸在顧清辭欲墜的心上。
不讓他有片刻的安寧。
……
溫菀在喻喬的陪同下,約了一位心理醫生,時間定在三天后。
而此刻,她看著電腦上打開的文檔,遲遲沒有下手。
腦海里的記憶不夠完整,有些畫面早就模糊了起來。
她只能憑借猜測,才能大概猜出故事的輪廓。
而夢中“江渡”的這個角色更是令人存疑。
第一次的時候,沒有他。
溫菀煩躁的揉了揉頭發,突然接到喻喬的電話。
想起上午喻喬走時丟下的那句“晚上約你出來放松放松。”
溫菀扯起一抹淺笑,接通電話。
果不其然,那頭小太陽一樣的喻喬大聲道:“下來吧,菀菀!一起出去玩。”
等跟著喻喬到她說的地方,溫菀看著嘈雜的酒吧,瞬間傻眼。
“你說的就是這?”溫菀扯著嗓子喊。
“當然,我們去喝酒跳舞。”
說罷,喻喬就拉著溫菀進入酒池,她倒是立刻如魚得水般玩鬧起來。
只留溫菀輕皺眉想要去適應,卻不得其法。
最后只能一個人退到一邊看著,但酒吧魚龍混雜,立馬就有不少人上前問溫菀的電話微信。
溫菀不堪其擾,抬腳準備出去。
才剛剛走到門口,就被人堵住。
“小姑娘,一個人?要不要和哥哥一起去喝酒?”
溫菀猛地后退,厲聲道:“走開!”
男人卻不放棄的伸手想要摸她。
只下一瞬就被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掀翻在地。
第二十三章
顧清辭寒著臉看著地上的人,如同看垃圾一般。
緊接著他低聲和身后的人吩咐道:“處理干凈。”
聞言,溫菀霎時如同驚弓之鳥般一臉驚恐地看著顧清辭。